与高炳坤结成同盟,让张铁柱如同被打了一针强心剂,浑身充满了干劲儿。他第二天一早,就再次急匆匆地返回了张家沟,这一次,目标明确——不惜一切代价,搞到野猪肉!
或许是那份执着感动了上天,又或许是那块被遗忘在岩石后的【粗糙的诱饵碎片】终于起了点微乎其微的作用,再结合从孙瘸子那里学来的皮毛知识,铁柱这次运气不错。他在一处野猪经常活动的山坡下,发现了一头因为争夺地盘受伤、行动稍显迟缓的半大野猪。
过程惊险万分,全靠手里那把锈柴刀和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连滚带爬,身上添了好几道擦伤和淤青,最后才和闻讯赶来帮忙的(看在钱的份上)村里两个胆大青年一起,勉强将那头百十来斤的野猪制服。
顾不上休息,他立刻花钱雇了辆小货车,将处理好的野猪肉(主要是两条后腿和里脊等精华部位)用冰块小心镇着,马不停蹄地再次返回省城。
当他把还带着山林气息、肉质紧实、色泽深红、脂肪分布均匀的野猪肉摆在高炳坤那张简陋的案板上时,这位见多识广的老厨师眼睛瞬间亮了!
他像抚摸情人一样抚摸着那冰冷的猪肉,用手指按压,凑近闻嗅,甚至切下一小条瘦肉生嚼品尝(铁柱看得心惊胆战)。
“好!好啊!”高炳坤脸上露出了近乎狂喜的表情,“这肉质!这风味!野性十足,却没有一般野猪肉的腥臊土气!绝对是吃山珍野果、喝山泉水长大的好货!小子,你没吹牛!”
得到高师傅的肯定,铁柱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感觉所有的辛苦和风险都值了。
高炳坤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他让铁柱打下手,烧水、准备配料,自己则如同一个指挥若定的大将军,开始处理这块难得的食材。去腥、腌制、改刀……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他没有选择复杂的烹饪方式,而是做了最考验食材本味和火候功底的几道菜:一道是猛火快炒的野葱爆野猪肝,一道是文火慢炖的野菌野猪肉臊子,还有一道是保留了原汁原味的炭烤野猪肋排。
当那几道菜陆续出锅时,狭小的房间里弥漫开的香气,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是一种混合了极致锅气、醇厚肉香、野性芬芳和复杂香料气息的、足以让任何食客灵魂战栗的味道!
连隔壁几户人家都忍不住探出头来张望,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铁柱作为第一个品尝者,几乎把舌头都吞了下去!那爆炒猪肝的嫩滑爽脆,那肉臊子的浓郁鲜香,那炭烤肋排的外焦里嫩、肉汁充盈……每一种味道都冲击着他的味蕾,颠覆了他对“好吃”二字的认知!
“高师傅!神了!您真是神了!”铁柱除了竖大拇指和疯狂往嘴里塞东西,已经找不到别的表达方式。
高炳坤看着他的吃相,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那是一种手艺被认可、价值得到体现的成就感。
“食材是基础,手艺是关键。”高炳坤擦了擦手,语气恢复了平静,但眼神锐利,“现在,东西有了,手艺也在了。下一步,该找地方了。”
“地方?”铁柱一愣,“您是说……开店的地方?”
“废话!难道一直在我这狗窝里做菜?”高炳坤瞪了他一眼,“要想打出名堂,必须有个固定的门面!哪怕再小,再破!”
说干就干。接下来的几天,铁柱和高炳坤几乎跑遍了省城大大小小、正在转让或出租的餐饮门面。地段好的,租金贵得吓人,他们那四万多块钱(铁柱的存款加上高师傅的一点积蓄)根本不够看;地段差的,人流量稀少,开了也是白给。
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在老饕街一个不起眼的、靠近垃圾处理站的后巷口,他们发现了一家贴着“旺铺转让”的小饭馆。
这家店位置确实偏,门脸又小又旧,招牌上的字都褪色了,里面桌椅破败,厨房设备老旧,空气中还隐约残留着一股饭菜馊掉的味道。一看就是经营不善,濒临倒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