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中府衙的宴会,以一场摧枯拉朽的心理征服落下了帷幕。
郭独射当著所有益州降官的面,发表了一番堪称篡逆的宣言,却未激起半点反抗。
他用那无与伦比的煽动力,將一群本该心怀故国的降臣,变成了高呼“天命所归”的狂热信徒。
黄权,这位被周瑜“押送”至此的益州最后顽固派,全程目睹了这荒诞而又震撼的一幕。
当他看到那些昔日的同僚,那些不久前还在牧守府与他爭论忠义的士人,此刻却心悦诚服地跪倒在郭独射脚下,山呼“愿效死力”时。
他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內心,终於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得粉碎。
宴席散去,喧囂退潮。
郭独射在书房单独召见了黄权。
房內没有赵云、典韦那样的煞神,连周瑜也被屏退,只剩二人相对而坐,一灯如豆。
郭独射没有说话,只是取出一套精致的茶具,行云流水般地烫杯、置茶、冲泡。一股清冽的茶香,瞬间溢满书房。
他將第一杯茶,推到了黄权面前。
“黄大人,这一路,不好走吧。”他的语气平和,像是在问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友。
黄权受宠若惊,连忙起身:“不敢。”
“坐。”郭独舍手掌虚按,示意他不必多礼,“我知道,你心里在打仗。一边骂著刘璋昏聵,益州迟早要完。一边又被那『忠君』二字捆著,不愿背弃旧主。”
一语中的!
郭独射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內心最深处的矛盾。
黄权喉头滚动,沉默不语。
“忠,是个好词。”郭独射端起茶杯,轻轻吹去浮沫,“但要看,你忠於谁。”
“是忠於刘璋那个人还是忠於你脚下这片生你养你的益州大地
亦或是,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求个安稳活路的百姓”
“忠於刘璋,很简单。你现在就可以走,我派人送你回成都,让你继续为他尽你的愚忠。
最后,和他一起,被我,或者被曹操,扫进歷史的垃圾堆。全你一个忠臣的美名,值了。”
“可你若是忠於这片土地,忠於这里的百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看书网伴你读,101.??超贴心】
那你就不该闭著眼,而该睁大眼,好好看一看,谁,才能给他们安寧和富足!
谁,才能带领他们,走向一个你不曾想像的未来!”
郭独舍的话不急不缓,却字字诛心。
黄权抬起头,迎上郭独射的目光。
那双眼睛里,没有残暴,没有贪婪,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种视天下为棋盘,视苍生为己任的宏大与自信。他谈论吞併一州,就像在谈论一件理所应当的小事。
这个人,和刘璋,甚至和曹操、刘备,都不一样。
他似乎,真的在为某个更庞大的目標而战。
“我……”黄权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乾涩得发不出声音。
“不用现在回答我。”郭独射摆摆手,靠回椅背,姿態閒適,“我给你时间。
你可以在我军中隨意走动,看我的军队,我的吏治,我治下的人民。”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或者,我这就放你回成都。
让你去亲眼看看,你的好主公和他身边那群人,在末日来临前,是怎样一副丑恶嘴脸。
你去告诉他我来了,看他会不会奖赏你的忠诚,还是会听信谗言,砍了你的脑袋,说你动摇军心。”
“你去,去看,去想。然后,再告诉我你的选择。”
说完,郭独射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品茶。
黄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是何等的自信!
他竟然不怕自己跑回成都组织抵抗
他竟然篤定,自己在看清了这一切之后,会主动回来投靠他
这种將人心玩弄於股掌之间的强大,让黄权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力。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扑通!”
黄权猛然离席,对著郭独舍,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整个人,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罪臣黄权,目光短浅,险些误了益州苍生!今日得闻司徒大人金玉良言,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权,愿降!愿为司徒大人效死力!只求大人,能善待成都百姓,给刘季玉……留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