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卫队旅驻地。清晨。
薄雾尚未散尽,旅驻地已是人喊马嘶,一片紧张的忙碌景象。引擎轰鸣声、军官的吆喝声、马蹄叩击地面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预示着一次重要的军事行动即将开始。
“倒!倒!倒!……好!再倒一点!……倒!……停!”一名站在卡车后的军官,挥舞着旗帜,引导着满载物资的卡车精确地倒车至库房门口。
一辆辆蒙着军绿色帆布的卡车排成长龙,在军火库与集结地之间往来穿梭。士兵们两人一组或四人一队,沉默中将一箱箱沉重的武器弹药从库房里抬出,迅速而有序地装上车。木箱与车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钢铁、机油和清晨寒露的味道。一切都在紧张、高效地进行着,一种临战前的肃杀气氛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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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作战会议室。
与外面的喧闹相比,这里的气氛显得凝重而专注。张学良、郭松龄、鲍毓麟以及卫队旅的一众主要军官,正围在一张巨大的木桌旁,桌子上铺着一张硕大但显然颇为陈旧粗糙的吉林省山川关隘地图。
张学良用手指敲打着地图上十几处模糊不清的区域,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不满和焦急:“毓麟!你爹这个吉林省督军是怎么当的呀?!啊?!你看看这图,山不成山,水不成水,河流走向含糊,等高线更是几乎没有!这玩意儿还没有我中学地理课本画得详细呢!咱要是拿着这个进山剿匪,非得成了睁眼瞎不可!”
鲍毓麟被说得一脸委屈,挠了挠头辩解道:“汉卿,这事儿……这事儿也不能全怨我爹呀!您知道测绘一张精确的五万分之一比例的军用地图,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完成!咱们……咱们这方面底子太薄了。”
一旁的郭松龄双手撑在桌沿,目光凝重地盯着地图,沉声接口道:“毓麟说的是实情。不瞒诸位,我见过日本人绘制的同类军事地图,那才叫一个精到细致!山川起伏、道路宽窄、村庄分布、甚至林木种类、水源位置,无不标注得清清楚楚。”
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有时候你会觉得,他比你自己还熟悉你的东三省!上面连一些地区的矿藏储量都标得清清楚楚!这叫什么?!”他语气加重,“这就叫处心积虑!为了占领朝鲜,他不惜和大清打了一仗(指甲午战争);为了争夺东三省,他又不惜和沙俄再打一仗(指日俄战争)!日本的近代崛起,正是靠了这两场硬仗打出的空间和底气!”
这番话让在场的军官们都沉默了下来,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会议室上空。
“报告!”这时,骑兵营营长从外面快步进来,径直走到郭松龄面前,敬礼后带着疑惑报告道:“参谋长!昨日部署不是说炮营不随主力部队开拔吗?怎么刚才邹营长找我,紧急调拨马匹去拉火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