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常威走到拴子面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都听见了?一天之内,保证给你家讨回公道!”
拴子早已泪流满面,“啪“地立正敬礼:“谢谢师长!”
常威哈哈大笑,环视着帐篷里每一个官兵:“你们都给我记住!有我常威一天,就绝不允许任何一个弟兄的家人受莫名委屈!属于咱们弟兄家属的正当权益一定得得到保护!”
常威转头看向朱二筒,语气沉重:“咱们弟兄的骨灰都安置好了么?”
朱二筒立正回应:“师座,按照您的吩咐,火化后都集中埋在关外向阳坡了,立了碑。只是……”他顿了顿,“不少弟兄实在找不到完整尸首……”
常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抚恤呢?都发下去了么?”
“首批抚恤金已经通过东三省官银号汇出,但……”朱二筒面露难色,“有些偏远村子,邮路不通。已经派专人送达,只是这兵荒马乱的,难免耽搁。”
常威猛地睁眼,一拳砸在桌上:“不行!绝不能耽搁!再征调民夫,加派人手,就是爬也要爬到每个弟兄家里!”
“是!”朱二筒郑重记录,接着汇报:“师座,还有件事。宋虎团里有个叫马骏的,是最初那两个营的降兵。他……杀了督导队的人,逃跑的时候被击毙了。”
常威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调查发现,这事其实不全怨他。混编的弟兄都欺负他是降兵,又是个新兵,炮击时总是不听指挥乱跑,冲锋时又畏畏缩缩不敢上。宋虎来找过我,让我给他转后勤,我这边调令刚下,转头他就……”朱二筒叹息,“这马骏也是可怜人,家里还有个瞎眼老娘,就指望他捎钱回去。”
常威的脸黑得吓人。临阵脱逃,按军法当斩;可因为这样的欺凌逼得手足相残,死的未免太过可笑!他意识到部队出了问题,出了大问题!
“召集咱们所有班以上干部,”常威一字一顿道,“集体开会!”
与此同时,张作霖办公室
老张站在军事地图前,张学良垂手立在身后。
“六子,”张作霖转身,目光如炬,“山海关就交给你了。今晚我得赶回奉天,有个重要会议。”
张学良抬头:“爸,怎么在这个时候回奉天?”
“没办法,能不能迫使吴佩孚这王八犊子坐下来议和,就看这把了。”张作霖压低声音,“日本人那边松口了,愿意出面调停。但咱们得拿出筹码——山海关必须守住,一寸都不能退!”
他重重拍在儿子肩上:“你在前边顶住,爹在后方周旋。记住,打仗打的不光是枪炮……”
张学良挺直腰板:“儿子明白。只要我在,山海关就在。”
“好!”张作霖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要稳住军心。就算天塌下来,你也得给我顶在山海关!”
窗外,专列的汽笛长鸣。父子对视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