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三江大哥,我们爷俩正说到关键处,你先去喝着,一会儿我再让传武去敬你酒!”
“哎呀,老哥,我这正给传武讲关内形势呢,机密,机密!你先回避一下哈!”
震三江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常威低沉而有力的讲解声,却也无可奈何。有常威在,他那些小心思,恐怕是没什么机会施展了。
这一夜,对朱传武而言,是思想上的剧烈冲击和洗礼;对谭鲜儿而言,是心潮起伏、彻夜难眠;对震三江而言,则是憋闷又无计可施。
而常威,则已经用超前的知识,为朱传武的未来,埋下了一颗完全不同的种子。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朱传武依旧被蒙上眼睛,由常威亲自送他下山。到了山下安全处,常威才给他解开了蒙眼布。
常威收起笑容,将他拉到一边,将那三封信塞到他手里,郑重嘱咐道:“传武,今天你在山寨里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一件都不许对外说!回去之后,你那营长问起来,该怎么交代,你自己想办法圆过去。”
他顿了顿,指着那三封信:“另外,你手底下有三个兵,一个叫赵永昌,一个叫冯二铁,还有一个叫刘大宝?我这儿有三封介绍信,你替我转交给他们。告诉他们,若是将来在军中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儿,或者走投无路了,就拿着信,直接去山海关找我常威!我一惊给他们留好了活路,也算给咱们东北军,留几个能打鬼子的种子!”
看着眼前熟悉的常威,却出现在土匪窝,朱传武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常叔!我不明白!您现在已经是一师之长,是山海关督办,是堂堂正正的国家军官!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和这些土匪混在一起?!”
常威望着远处苍茫的群山,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深沉:
“传武啊,你还年轻,有些事,不是现在能跟你说清楚的。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未来要面对的敌人,会空前的强大,超乎你的想象。要对抗他们,我们就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他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朱传武:“现如今这世道,魑魅魍魉太多,真心实意想保家卫国、又能靠得住的人,实在是不多啦!二龙山的这些兄弟,虽然出身草莽,但大多是血性汉子,稍加引导,便是抗日救国的一股力量。”
他拍了拍朱传武的肩膀:“我说多了,你现在也未必能全明白。就这样吧,路上小心,回去吧。记住我的话,也办好我托付你的事。”
说完,常威不再多言,转身踏着积雪,缓缓向山上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与山林之中。
朱传武握着怀中那三封沉甸甸的信,看着常威消失的方向,站在原地良久。常威的话在他心中激荡,虽然许多地方他仍想不通,但“未来强大的敌人”、“团结力量”、“抗日救国”这些字眼,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他隐约感觉到,常威所做的,似乎远比他看到的要复杂和深远得多。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转身上马,朝着哈尔滨的方向,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