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输液液体一滴滴流入血管,稍稍压制了体内肆虐的高烧,却驱不散沐倾颜心头的寒意和身体的极度虚弱。
她靠在医院走廊冰凉的塑料椅上,闭着眼睛,只想这场折磨快点结束,然后回到那个空旷冰冷的“家”里独自舔舐伤口。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她面前。
沐倾颜以为是护士,疲惫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秦墨那张俊美妖孽、此刻却让她无比厌恶的脸。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袋子,里面似乎是几包凉茶。
秦墨的目光落在她苍白憔悴、眼下带着浓重青黑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他
想起秘书刚才低声的汇报:“厉总的人一直暗中跟着,但沐小姐确实是一个人来的医院,挂号、抽血、输液,都是她自己撑着…”
看来是真的。
秦墨心底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很快被玩味取代。
“哟,这不是沐小姐吗?”
秦墨脸上瞬间挂起那副标志性的、带着点邪气的笑容,语气轻佻得像是在酒吧搭讪,“真是好巧啊,在这里也能遇到京城第一美人?看来我们缘分不浅。”
沐倾颜看到他,胃里一阵翻涌,比高烧更让她恶心。
那天在宴会上被他强行利用、唇边擦过的触感和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
若不是此刻浑身酸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绝对会一巴掌狠狠扇过去。
秦墨仿佛没看到她眼中的冰冷和厌恶,自顾自地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距离近得有些逾越。
他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因病容而显得更加纤细脆弱、却依旧难掩绝色的身体线条上流连,语气越发轻浮:“啧啧,病成这样,真是我见犹怜。厉沐言也真舍得,把这么个尤物独守空房?沐小姐,这漫漫长夜,岂不是很寂寞?”
“……”沐倾颜闭上眼,懒得看他,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怒火。
秦墨却不依不饶,身体微微前倾,压低的声音带着蛊惑和试探:“跟厉沐言结婚快半年了吧?守着那样一个……嗯,心思难测的男人,还要应付厉家那群老狐狸,不辛苦吗?听说你们……”
他故意停顿,观察着沐倾颜的反应,然后才慢悠悠地吐出关键信息:“……是因为契约才结的婚?”
沐倾颜霍然睁开眼!那双因为发烧而有些迷蒙的眼眸瞬间迸射出锐利如刀的寒光,直刺秦墨!
契约结婚!这件事除了当事人、纪婉柔和颜可,绝无外人知晓!厉沐言不可能说,那只能是……
“你调查我?”
她的声音因为高烧而沙哑,却带着淬冰的冷意,“秦少好本事!看来我身边,还有厉家,甚至沐家,都少不了给你秦家通风报信的内线吧?”
秦墨挑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像是在欣赏猎物徒劳的挣扎。
他这种默认的态度,更让沐倾颜心头发寒,一股被全方位窥视、毫无隐私可言的恐惧感攫住了她。
秦家,果然如同传闻,无孔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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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厉家老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