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药液一滴、一滴坠入滴壶的微弱声响,敲打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秀秀停止了挣扎,但身体依旧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泪水无声地淌过她烧得通红的脸颊,渗进雪白的枕头。她闭着眼,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出倔强的弧度。
王一诺维持着俯身压制她的姿势,宽阔的肩膀微微起伏,喘着粗气。他看着她手背上新扎的针头,看着那微微隆起的青色血管,心脏一阵抽搐般的疼。他缓缓松开了几分力道,但手臂依旧横亘在她身前,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语气放得平缓,但那声音里仍带着未散尽的颤抖和极力压抑的焦灼:
“秀秀……我不是不让你去。”他顿了顿,寻找着合适的词语,目光紧紧锁住她颤动的睫毛,“至少……等这瓶药输完。等烧退下去,我陪你去。我保证。”
秀秀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但没有睁开眼,也没有回应。无声的抗拒。
王一诺的心沉了沉,知道光是安抚不够。他需要给她更确切的信息,更需要一个让她必须留下来的理由。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继续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
“我舅舅和舅妈,从国外回来了。”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死水,秀秀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他们这次回来,本来是想看看酒店的改造进度。”王一诺观察着她的反应,语速不快,“你知道的,之前他们也有投资。但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听说强强这边出了事。”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那边……货运公司那边,好多老员工,以前都认识舅舅。所以,舅舅和舅妈没休息,直接赶去强强那边稳住局面了。”
秀秀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被高烧灼得水光淋漓的眸子里,锐利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她依旧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王一诺见她肯听,心下稍安,但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气氛再次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