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个月，王雨生再次联系秀秀，希望能谈一谈。秀秀握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回复了一个简短的“好”字。
见面的地点选在了一家安静的咖啡馆。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秀秀到的时候，王雨生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等着了。他比一个月前在校门口时整洁了许多，胡子刮得干净，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衬衫，但整个人依然透着挥之不去的落魄感。
“你来了。”王雨生站起身，有些局促。
秀秀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点了一杯清水。她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王雨生双手握着水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这些年...对不起。”
秀秀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愿意跟我结婚。”王雨生低着头，不敢直视秀秀的眼睛，“都是因为家庭所迫，因为那该死的'换亲'。而我...而我自私地想要把你占为己有，所以明知道你不情愿，还是粘着你，缠着你。就连你说要等两年，我都同意，不是因为尊重你，只是害怕失去你...”
他说到这里，痛苦地闭了闭眼，端起桌上的饮料猛喝了一口。
“后来结婚了，你慢慢地接受了我，开始尽一个妻子的本分。但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是对这个家的责任，而不是...”他没有说下去，转而说道：“再后来，是我混蛋了。”
“阿雅的哄骗让我觉得那才是真正的爱情。”王雨生苦笑着，“她年轻，热情，会撒娇，让我感觉自己还是个有魅力的男人。所以当她在街头被人骚扰时，我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救了她。现在想想，那根本就是她设的局，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跳了进去。”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后来她怀孕了，我更是被冲昏了头脑，对孩子们也不管不问...我妈还去找你麻烦，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我全都知道，但我没有阻止。我...”
王雨生突然站起身，对着秀秀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
这个举动引来了旁边几桌客人的侧目，但他浑然不顾。
直起身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小心翼翼地推到秀秀面前：
“卡里有五十万，是我离婚后这些年攒下来的，每一分都干干净净。留给孩子们...我知道这弥补不了什么，但...是我的一点心意。”
秀秀的目光在银行卡上停留片刻，然后缓缓移开。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令人心惊：
“该说抱歉的，或许也有我。”
王雨生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她。
“是我以前自私了。”秀秀直视着他的眼睛，“其实，离婚后阿雅怀孕，怀的根本不是你的孩子，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王雨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
“但是，”秀秀继续道，语气依然平稳，“我暗示了雨雨，没有告诉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王雨生呆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痛苦，最后化为一片死灰。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背叛者，也是受害者，被阿雅欺骗感情。却没想到，在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蒙在鼓里，而知晓真相的秀秀，选择了冷眼旁观。
这不是报复，而是一种比报复更彻底的疏离和放弃——她连告诉他真相都觉得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