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顏济堂。
车里,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像是都藏著心事。
曲荷心不在焉地刷著手机,可手机上的字却一个也没看进去,脑袋里都是顏外婆说的那句“身子不好,不容易受孕。”
她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著庄別宴,他下頜线绷得紧紧的,神情凝重,看起来是在生气。
曲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硌著,不太舒服。
她是因为不想喝中药闹彆扭,那他呢
庄別宴现在的沉默,又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顏外婆说的话吗
因为她不易受孕的体质
曲荷心口发闷,无意识地绞著安全带,情绪低落了几分。
可是,明明婚前他们就商量好的,暂时不要孩子,他也同意了。
当时她还鬆了口气,可现在想想....
“暂时不要”和“身体不易要”,完全是两码事。
想不想生,和能不能生,更是天壤之別。
尤其是庄家那样的豪门世家,真的能接受继承人娶一个可能无法生育的妻子吗
她感觉自己和庄別宴中间,像是多了堵无形的墙。
碰不著,摸不透。
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终还是默默压下了心底翻涌的情绪,转头看向窗外。
算了,也许不问,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
自从那天从顏济堂回来后,曲荷彻底被中药“绑架”了。
庄资本家別宴展现了惊人的执行力。
他调整了上下班时间,每天雷打不动,准时在早饭后和晚餐前,亲自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中药。
“喝吧。”
简单不带感情的两个字,落在曲荷耳里和“大郎,该喝药了”无异!
好像生怕她倒掉,庄別宴每次都会站在旁边,亲自看著她喝完,才放心走开,顺便递上一颗奶。
不仅如此,奶茶和咖啡都被滋补的汤取代了。
本来每天吃完晚饭后,她会窝在沙发上追剧,庄別宴偶尔会去书房处理工作,各不打扰。
可现在,他会在饭后拉她下楼散步,美其名曰“活络气血”。
“我不想动,我的沙发离不开我,我有离床恐惧症。”曲荷磨磨唧唧耍赖。
“就半小时。”他半哄半骗拉著她下楼。
一连几天下来,曲荷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健康到极致的生活逼疯了。
人间!不值得!
她每次只能趁著来荷月坊的时候,偷偷点一杯奶茶喝。
一口布蕾脆脆奶芙奶茶落肚,曲荷愜意地靠著沙发,一脸满足。
司月看著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学姐,你这样偷偷喝,就不怕庄总发现吗”
曲荷刷著手机,不以为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一个疗程的中药喝完,庄別宴又带她回了顏济堂复诊。
看著顏外婆搭脉时蹙起的眉头,曲荷心虚得不敢抬头。
顏外婆收回手,推了推老镜,语气平和:“调理还是有效果的,脉象比之前有力了一些。”
曲荷暗鬆了口气。
庄別宴紧抿的嘴角也似乎柔和了几分。
“不过....”
顏外婆话锋一转,“吃冷饮的习惯,还是没完全改掉啊。”
中医面前,无处遁形!
曲荷那半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噎住。
她没抬头,却能明显感觉到周身的气压骤然低了几分。
她试图狡辩,底气却不足:“外婆,您....您要不再仔细看看我每天都有按时喝药的,我还饭后散步....”
她避重就轻,绝口不提自己偷偷喝奶茶的事情。
顏外婆被她逗笑了,摆摆手:“外婆也没说不让你喝,年轻人嘛,偶尔喝几次解解馋是可以的,但还是要懂得节制。任何事情都是过犹不及啊。”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时候看向了庄別宴,意味深长。
重新开了药方,离开顏济堂的时候,庄別宴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走得也比平时快了些。
曲荷看著他冷硬的背影,烦躁地“嘖”了一声,正琢磨著怎么道歉,没注意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差点撞上他的后背,连忙剎车。
“怎么了....还有事吗”
庄別宴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眸色深沉如墨,看得曲荷心底发慌。
“阿荷。”他低声叫她,声音听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