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你忽然这么做—我暂时没有将你送官的打算。」
胡广义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是这件事情,是小的方才见到了老爷的神威,承蒙不弃,义愿意在老爷面前,做一个看事的小卒,鞍前马后,请求效力。」
吴峰看著胡广义,随后没有提起来愿不愿意叫他效力的事情。
而是说道:「我叫一个白莲教的人做我马前走卒?
被人查出来,我不要命了。」
胡广义听到了这话,反而是笑了起来,说道:「老爷,你有所不知道,这一件事情,反而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事情。
如今这上下,哪里没有白莲教徒?
就算是知府衙门,甚至于是在京城之中,都有白莲教徒。
区别只是有没有被牵连,有没有人被发现。
知道自己白莲教的人,为数不少,但是不知道自己是白莲教,但是为白莲教的神灵上香,拜佛,礼忏之人,更是无数。
多得是只知道自己信了菩萨,供了佛陀,神仙,将自己家的金银米面,老婆孩子都送给了道人,和尚。
却不知道,他们所求,和神佛菩萨无关,他们都是白莲教之人。
你也这个,我叫那个,可是在朝廷眼里,不过都是一丘之貉。
都是白莲教罢了。
朝廷杀了诸多白莲教的人,未曾想到,白莲教的人,是越杀越多,越杀越多O
杀成了富商高官的座上宾,杀成了地方上的活神仙。」
胡广义说道:「天灾人祸,人如在锅中,下热上不通,今日友邻死,明朝亲子亡。
朝廷的税吏如虎,乡间的豪绅如狼。
饿死的老父浑身无肉,病杀的老母遍体生疮。
如此情况之下,谁是白莲?谁都是白莲。
谁是菩萨?
谁叫他们活下来,谁就是菩萨。
所以白莲杀不绝,人人都能是白莲,想著造反的白莲是白莲,想著活命的白莲就不是白莲了么?「
吴峰听闻,徐徐说道:「你是在为己开脱?」
胡义说道:「我并非是为我自己开脱,老爷,我只是说了实话罢了。」
吴峰不置可否的说道:「具体事情具体分析是罢,但是你是不是白莲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说罢了之后,吴峰看著他说道:「胡广义,我也不说旁的,我可以不在乎你是不是白莲。
但是我要问你,你害没害过人?」
胡义大拜说道:「老爷应该看出来了。
我这个人,能一谋,但是不得一断。
求谋己,胜于谋事。
故而我只是想要依附了能断之人,我观老爷,是一个能断之人。如今这世道艰难,叫人看不清楚。
故而想要依附老爷,老爷问我有没有害过人?
自然是害过人的。
能爬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如何能不害人?害了一起之人,骗了一起之人。
你踏我,我踏你,方才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就算是到了十八坛,献上了这要命的计策,那也不是害人?
凡俗之人害人,不过匹夫一怒,横尸两人。
可是若是我这计策成了,将这阴土之中某一些物品带回去,害的就并非是一人两人了。
糜烂起来,整个黔中,半个川蜀,都将陷入了战火之中。
刀兵一起,死人无数。
如此我没有横刀一个人,但是我的确是推动了此事。
但是要是老爷不想要害人,那么我一定也不会害人。
我之一切,都不过是在老爷的手中。「
胡广义看著吴峰说道:「我可立下重誓,一定不会违背了老爷的事情!
老爷向善,我绝对不害人,我不过是老爷的手脚延伸。」
吴峰:「你真是有意思。
—我问了你还没害过人,你说了,和没说一样。
顾左右而言他,本身就是答案。
你害过人。」
吴峰看著对方,忽而笑了起来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将你留在这里,是要做甚么?」
胡义说道:「我不知道。老爷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吴峰说道:「的确,我打算拿你钓鱼,拿你钓了你的师祖过来。」
胡义点了点头,说道:「老爷好办法。」
吴峰:「你不害怕?」
胡义说道:「不害怕,既然老爷有此决断,我认为老爷一定做的到。」
吴峰看著「软踏踏」的胡广义,还未曾多说话,外面传来了马蹄声音,吴峰已经看到了来人。
是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