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便在这般纯粹而充实的修行中,如溪水般潺潺流过。
风逍与剑斗罗,这一老一少,达成了无言的默契。
每日黎明拂晓,晨雾未散,他们便会不约而同地出现在演武场上。
无需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交汇,剑鸣便起。
在朝光中,一者白衣胜雪,飘逸如仙;一者玄衣如墨,沉凝如夜。
两柄心意相通的剑,便开始日复一日的剑舞。
剑斗罗的剑,是历经沧桑、洗尽铅华后的磅礴与精妙,如浩瀚星图,演绎着剑道的无穷变化与至高境界;
风逍的剑,则是初生牛犊、锐意进取的野性与灵性,如天外流星,在既定的轨迹外碰撞出惊艳的火花。
两股剑意并非师徒授业,更似知音唱和,它们相互交织、彼此共鸣,在每一次剑锋的交错与分离中,共同探索着剑的极致。
风逍如一块最饥渴的海绵,全身心地沉浸其中,贪婪地吸收着每一分养分,并将其与自身相互印证、融合。
他的进步之神速,连剑斗罗都时常暗自惊叹。
而宁风致,果真如他之前所言,并未因风逍未曾表态加入宗门而有丝毫怠慢。
他将那份功利心悄然敛去,化作了更为真诚、长远的关怀。
风逍在宗内的一切用度供给,皆是最高规格。
从日常起居的精致饮食、修炼所需的珍稀药材,到静修时安神的顶级熏香,无不安排得妥帖周到,细致入微。
但分寸拿捏得很好,从不给人以施舍或压力之感。
这份润物细无声的尊重与不图即刻回报的善意,如春风化雨般,悄然浸润着风逍的心田。
他虽不言说,却将这份情谊默默记于心中。
更令人感到温暖甚至忍俊不禁的,是骨斗罗的表现。
他并未真的如之前放出的“狠话”那般,气势汹汹地来找剑斗罗“打擂台”,上演一出“二老争徒”的戏码来夺回他看中的“璞玉”。
相反,这位脾气古怪的骨斗罗,选择了一种更为“迂回”却透着实诚与可爱的方式。
每每等到风逍与剑斗罗的晨间剑舞结束,风逍离开演武场后,骨斗罗便会不知从哪个角落“恰好”冒出,拦住风逍的去路。
他通常会先板起脸,故作严肃地抱着双臂,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风逍一番,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挑刺:“哼!小子,今天舞的什么剑?”
“花里胡哨,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光好看有什么用?战场上敌人可不会跟你讲什么美感!”
但往往不等风逍回应,他便会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副“我这是为你好”的表情。
以“看你小子还有点悟性,别被那老剑人带歪了”为由,硬拉着风逍,非要“指点”他几手自己压箱底的骨道运用法门。
他还总会美其名曰:“小子既然有这极品外附魂骨,不走骨道通天大道,偏去学剑人耍帅,简直是暴殄天物!”
“老子看不过眼,教你几手真正的杀人技,免得你以后出去丢人!”
但他教授时,却又别出心裁,往往会加上一句:“咳……那个,你学归学,下次跟剑人耍剑的时候,瞅准机会,把我教你的这些发力技巧,悄摸儿地融进去!”
“不用多,就那么一两下。让那老家伙也尝尝新鲜玩意儿,嘿嘿,这就当是老子也间接参与你们那‘剑舞’了,省得他总说我只会蛮干。”
风逍何等聪慧,早已看穿这位面恶心善的前辈的心思。
他有时会忍不住轻笑,一语道破:“骨斗罗前辈,您其实……和剑斗罗前辈的关系非常好吧?总是变着法子,想让他更开心些。”
每当此时,骨斗罗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跳脚,声音拔高八度:“放屁!你小子是不是耍剑耍昏头了?尽说些胡话!”
“老子是看你机灵,骨骼清奇,是块修炼骨道的好材料,不忍心明珠蒙尘,才教你几手真本事!你少在那儿自作多情,会错意了!”
看着骨斗罗那副欲盖弥彰、色厉内荏的模样,风逍往往只是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