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都是这样,风逍是,朱竹清也是,都那么不近人情。
他们就看不到别人的努力和不易吗?就不会体谅一下别人的难处吗?
他刚刚突破,稳固境界是何等重要的事情!
这点小小的请求都不能通融?真是够了!
一股郁气在他胸中积聚。
而朱竹清则径直走向戴沐白的帐篷。
这一次,她没有出声,直接掀帘而入。
帐篷内,戴沐白四仰八叉地躺在铺位上,鼾声轻微,睡得正沉,脸上甚至还带着宿醉未醒般的松弛。
与外面刚刚经历的紧张、与她独自守夜的心力交瘁、与风逍独闯兽潮的惊险,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走上前,抬起脚,用脚跟不轻不重地踩在戴沐白的大腿上,还来回碾了碾。
“哎哟!谁?!”
戴沐白吃痛,猛地惊醒,怒气冲冲地坐起来,看清是朱竹清后,更是火冒三丈,“朱竹清!你发什么疯?!”
朱竹清面无表情,声音冷得像冰:“自己去问赵老师。”
说完,她看也不看戴沐白那张气得发青的脸,漠然转身离去。
“你!”戴沐白指着她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只觉得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他憋着一肚子火走出帐篷,正好看到唐三在和赵无极说着什么。
从赵无极口中,他才得知兽潮来袭又被风逍独自引开的惊险一幕。
戴沐白心中顿时有些讪讪,意识到自己确实睡得太死,但嘴上却不肯认输,只是打着哈哈夸赞风逍厉害。
唐三则在一旁强颜欢笑,附和着戴沐白。
刚刚突破的喜悦被风逍这更加耀眼的光辉战绩冲淡了不少,心中那股压抑感更重了。
为什么风逍总能做到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为什么所有的焦点和赞誉都是他的?
赵无极没理会这两人复杂的小心思,粗声安排道:“唐三,你刚突破,先去好好稳固境界,别浪费了机缘。沐白,你去把胖子叫起来顶班,都精神点!”
两人应下,各自怀着心思散去。
然而,没过多久,营地刚恢复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唐三急匆匆地从小舞的帐篷里跑出来,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小舞!小舞不见了!”
他心中惦记着小舞,刚才满心欢喜地去找小舞,分享突破的喜悦,却发现帐篷里空无一人。
而且被褥冰凉,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
被他吵醒的宁荣荣揉着惺忪睡眼走出帐篷,带着几分被吵醒的起床气:“唐三,大晚上的你吵什么呀?”
“小舞不见了!你们谁看到小舞了?!”唐三语气急躁,质问道。
宁荣荣被他这态度惹得不快,蹙眉道:“我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睡觉啊。说不定小舞只是出去方便一下呢?”
“不可能!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能去哪?这森林里多危险!”唐三急了,语气也冲了起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唐三你什么意思?谁不担心小舞了?”宁荣荣也提高了音量,俏脸含霜。
“但你这样大呼小叫、像个疯子一样就有用了吗?就能找到小舞了吗?你能不能冷静点!”
“我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失踪的不是你的亲人!”唐三口不择言地反驳,焦虑和恐惧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的判断。
“你!”宁荣荣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唐三,一时语塞。
眼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冲突一触即发。
“都TM给老子闭嘴!吵什么吵!还嫌不够乱吗?!”赵无极如铁塔般的身影大步赶来,沉声怒喝。
强大的魂压让空气都为之一凝,瞬间镇住了即将失控的场面。
从唐三语无伦次、夹杂着哭腔的叙述中,赵无极和陆续被惊醒的奥斯卡、马红俊等人,才得知小舞竟然失踪了。
结合之前风逍引开兽潮的壮举,众人的心情如坐过山车,刚刚落下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惊叹于风逍的强大,更被小舞失踪的阴影牢牢笼罩。
赵无极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焦躁,竭力保持镇定:“唐三!你先别急!冷静下来!”
“小舞那丫头机灵得很,鬼主意又多,也许……也许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魂兽,偷偷跟上去看了?或者有什么别的发现?”
“也许什么?!”唐三打断他,“她再机灵也只是个大魂师!这里是星斗大森林!到处都是千年魂兽!万一她遇到危险…万一…”
他说不下去了,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转身,就要不管不顾地往漆黑的森林里冲去:“我要去找她!我必须去找她!小舞——!”
“站住!”赵无极一把按住他,语气严厉,“唐三!你给我冷静点!星斗大森林这么大,你现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闯,非但找不到人,你自己也会失踪。”
“到时候我们是找小舞,还是找你?!啊?!”
“可是小舞她……她等不了啊!”唐三双目赤红,气喘如牛,额头上青筋暴起,情绪彻底失控。
他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赵无极的控制。
“没有可是!”赵无极斩钉截铁,声音如惊雷般在唐三耳边炸响,“等天亮,等风逍回来。到时候我们才有计划、有方向地行动。现在冲动,就是送死!你明白吗?!”
众人看着状若疯魔、与赵无极激烈对抗的唐三,又看看脸色铁青、强压怒火的赵无极,
心情都复杂到了极点。
虽然理解唐三对小舞的关心则乱,但眼下他这种失去理智的行为,无疑是在给本就严峻的形势添乱,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尤其是刚刚被他呛声的宁荣荣,更是别过脸去,不想再看他那副失态的模样。
朱竹清站在人群稍远的地方,冷漠地看着这场闹剧。
她想起风逍离去时的决绝和强大,再看看眼前失控的唐三和颓废的戴沐白,心中那股对力量的渴望愈发炽烈。
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避免这种无力感,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或者像唐三这样,除了无能狂怒,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这时,一阵更凉、更急的夜风骤然吹过营地,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呜咽般的沙沙声响,却吹不散萦绕在每个人心头的阴霾。
夜,更漫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