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装腔作势(1 / 2)

南宫婉的心湖轻轻一颤。她忽然意识到,正是这种无法看透的平静,让她生出防备——一种源自本能的防备。她无法肯定他是否在隐瞒什么,但能确定,这个筑基修士,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她垂眸,目光掠过指尖,心念暗转,却不再开口。空气中似乎仍残留着方才那抹淡淡的笑意,若有若无,却久久不散。

王谢依旧立于原处,神情安然,仿佛方才的质疑与冷言皆未曾存在。那一刻,他整个人如静水深潭,任风掠而不兴波,任霜覆而不凝冰。

而南宫婉心底的那根细弦,却在无声处轻轻颤抖。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生出这种感觉,也不愿去深究。可那抹微妙的情绪,已在她心底扎根——隐而不显,却挥之不去。

于是,一冷一温,一静一动,两人的气息在无形间对峙、交融。那种微妙的平衡,既似暗潮,又似棋局;表面平静,实则潜藏着无数未言的锋锐与探询。而在那平静的表象之下,真正的波澜,才刚刚起于心间。

南宫婉微微移开视线,不欲让旁人看出那一瞬的心绪波动。那目光的游离,似是不经意,实则带着刻意的克制。她长睫轻垂,掩去了眼底那一丝未及平息的情绪,唇线微抿,神情又恢复成一贯的清冷与从容。

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已平稳如昔,带着淡淡的不屑与审慎的疏离:“只怕是侥幸拾得几句古籍碎言,便拿来装腔作势罢了。若那向之礼真是为你所惑,只怕迟早身死道消。”

那声音宛如寒刃轻拂,虽不显锋芒,却处处透着疏离与克制的凉意。她的语气清淡,却含着不容辩驳的判断,仿佛凡被她所言者,皆已被定下结局。然而这份冷意之下,却潜藏着微不可察的迟疑——一种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压抑。

那压抑不在言语,而在心底最深处。似乎她所否定的,并非只是王谢的言论,而是那种若有若无的笃定——一种令她无法解释、也不愿承认的可能。

她的神色仍旧镇定,面容平淡无波,然而那份冷漠中,却透出几分若隐若现的矛盾。那是理智与直觉的暗中角力——理智告诉她,这筑基修士所言荒谬至极,不足信半分;而直觉却在低语,眼前之人,绝非凡流。

董红拂在旁暗暗一叹。她早知南宫婉性情,天资卓绝,心性也极其孤峭,凡事求证于理,从不轻信他人之言。她的冷,是防;她的傲,是盾。越是心有所动,反而越要用冷言斩断一切可能的动摇。

正因如此,她的声音才会如此清冷;正因如此,她的姿态才会如此挺直。那份不屑,反倒像是一种掩饰,一种藏起心底微弱波澜的手段。

而王谢,始终神色如常。他面上无惊无怒,似乎对她的冷言讥讽早有预料。那目光温润而沉静,既不锋锐也不卑微,仿佛所有外界的情绪,都无法在他心中留下痕迹。他只略微一拱手,姿态恭谨,语声平缓,不争、不辩、不恼。

那份淡然,反倒令气氛更显诡异。在修仙界,强者言行多自带威压,弱者多以惧意应对。可眼前这一幕,却似颠倒了常理——明明是筑基修士面对结丹前辈,却稳如山岳,不慌不乱。那份平静,非是装出来的安然,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自信,一种看破风浪之后的镇定。

南宫婉心中原本的那抹轻蔑,竟被这从容化作一缕淡淡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