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前辈高人(1 / 1)

亭中气氛再次陷入了漫长的静默,董红拂依旧神色自若,姿态端庄。她的目光不再流露出任何情绪,却在沉静中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仪——她虽未言辩,却以自身的稳重与声望,硬生生挡住了那一线逼压的气势。董宣儿站在她的身后,眼神微乱,似想开口,又终究忍住。

而王谢,只是站在那里,神色恭谨,气息内敛。他心知自己已立于风口浪尖之上,却仍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此刻的他,表面如静水无波,实则心念如雷,思绪飞转。

穹老怪的目光缓缓从他身上收回,最后落在那空陶坛上。那坛月桂酿早已见底,只余淡淡香气,却似仍在暗中牵引着每个人的情绪。

时间一寸寸流逝,谁也未再开口。那种无声的对峙,比任何言语都更沉重。这一刻,话虽已止,但每个人的心思都在暗流中悄然涌动。

穹老怪未明言怀疑,却已将矛头暗暗指向;董红拂虽未正面反驳,却以平和化锐;南宫婉的话语,则似寒刃初试——锋利,却不见血。

而王谢,仍沉默如昔,稳如磐石。他知道,这场看似平静的问答,实则已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每一个目光、每一个停顿、每一次呼吸,皆是心境与心性的角力。那一杯已冷的月桂酒,在石案上泛着微弱的光,仿佛映出众人心底的疑影与试探。

言止于此,却意未绝。氛围依旧紧绷,如弦未放。所有人都清楚,这一场问话,表面上止于董红拂的反问,实则暗流未平。

穹老怪的眼神,仍带着深不可测的思量;南宫婉的神情,则像被雪掩的锋刃——冷静、锋利,却在静默中潜伏。

王谢则明白,他虽暂保无虞,却已被置于无形的注视之中。这场看似平静的谈话,早已在暗中,埋下了未来波澜的伏线。

当穹老怪、南宫婉、董红拂、董宣儿的目光一齐落在王谢身上时,石亭内的气息仿佛凝成了实质。那种无声的逼视,犹如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涌动,让人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无底的深渊。王谢心中虽觉几分压迫,却仍神色自若,嘴角含笑,姿态不卑不亢,只略略低头,以示恭敬。

他那一笑,带着从容,也带着几分无奈,声线平缓如常,似要以平淡化解众人目中的怀疑:“我是不是元婴期修士,自然是瞒不过穹前辈与红拂师伯的。”话音一转,神色间微露一丝苦笑,“至于向之礼……他在黄枫谷修行的时间比我久得多,谷中长老与同门皆未曾发现他有何异处,晚辈当年不过炼气微末,又能察觉到什么?”

这话说得既退又守,似自辩,又似承认,分寸拿捏得极是妥当。他语气不急不缓,宛若清泉流过山石,声声入耳,却不着痕迹。只是在提及“炼气期”三字时,那双眼底的光芒微微一敛,仿佛暗夜深处的一点星火,被风轻拂,几不可察,却又令在座诸人皆觉出一丝细微的不同。

南宫婉轻哼一声,白纱之下,那双凤眸如冰似电,冷光一闪。她唇角微挑,笑意中带着几分讥诮,语气清冷:“没觉察到?那你们当时是如何摆脱禁制攻击的?”她的声音极轻,却恰似一柄细剑,轻柔之中藏着锋芒,每个字都透出不容辩驳的意味。

亭中气息一滞。那短短一问,直逼要害,字字如针,落在王谢心口。几位结丹后期的修士神色不动,却皆在暗中运转神识,似要从他神态呼吸间,探出一丝破绽。董宣儿轻抿唇,指尖微颤,眼神复杂地落在王谢身上,欲言又止;董红拂神色平淡如常,只那双眸底深处,微光暗流,似在权衡。

王谢心中暗暗叹息,面上却依旧一派沉稳。他并未急于答话,反倒轻拂袖角,似要拂去衣上尘屑。那一瞬,他目光清明如镜,神情淡然,仿佛被问之人并非自己。那份镇定之姿,竟让人分不清是真无心,还是早有准备。

穹老怪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语气缓慢,似一阵风掠过山石,带着几分年深月久的沉稳:“王小友不必遮掩什么。”

他话未尽,微顿片刻,手指轻叩石桌,声若轻雷隐隐,“我之所以请你与向之礼二人前来,并非为究问为难……老夫不过是想见一见前辈高人,毕竟能从第三层禁制中脱身的修士,绝非常人。”

此言一出,语调虽平,却在石亭内回荡良久,似有千钧之重压在众人心头。穹老怪面上不见怒意,反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唯有那双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琢磨的光芒。那光如锋刃,虽被岁月磨钝,却依旧能在不经意间刺入人心。

王谢心中暗凛,知道穹老怪这番话并非表面那般平和。老怪历经风浪,眼光毒辣,言语中既有试探,也有诱引。他虽未明言“怀疑”,却已将“真相”二字摆在众人面前,让王谢无处可退,唯有进退自如,方能不露破绽。

他抬眸,迎上穹老怪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二人视线交织,空气在那一瞬间几乎凝固。王谢眼底无惧,神情安定,唇角依旧带着淡淡笑意,只是那笑中,已添了一丝寒意。那种笑,仿佛是修士行至万丈深渊前的从容,是剑锋出鞘前的平静——冷而克制,沉而不屈。

南宫婉依旧立于一侧,神情未动,却暗暗观察着他的反应。她的手指微微屈起,似要掐诀,又似在自抑。白纱下的面容看不清,却能从那微不可察的呼吸变化中,察觉出她心中的波动。她并非全然怀疑王谢,但那一份对未知的忌惮,却深藏在心底,不言而喻。

董红拂则慢慢垂眸,似在权衡,又似在掩饰。她的姿态从容淡定,声息安稳,却给人一种无声的威压。她未出言,也未反驳,仿佛已将一切留待稍后再论。董宣儿则轻轻抿唇,眼底闪着几分焦虑,却终究未插言一句。她似乎明白,此刻的王谢,不论说什么,都将在众人面前陷入被动。

穹老怪仍旧微眯着眼,手指在石桌上有节奏地敲着。那一声声轻响,像是打在众人心头,节奏缓慢,却透出某种深意。他的呼吸微长,似在回味,又似在等待。许久,他才重新开口,语调悠然:“血色禁地第三层中的禁制,绝非一般元婴期修士可抗衡的。老夫修炼数百载,至今仍止步结丹后期……元婴之路艰险非常,若真有人能与前辈一谈而窥得生机,也算是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