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神色淡然,面上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看似随和无害,实则深不可测。哪怕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瞥,都仿佛能让人心底生寒。然而在那看似平静的目光背后,他的心思早已悄然翻涌。
“颠倒五行阵……果然有些门道。”他心中暗暗思量,眉宇间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审视,心底缓缓转动念头:“虽眼前这阵法残缺不全,但能禁锢神识至此地步,已然极不寻常。若能布置下完整的颠倒五行阵,其威力只怕远超寻常宗门的护山大阵,纵使结丹修士,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想到此处,他的唇角微微挑起一抹笑意,却并无半点喜悦。那笑意中夹杂着深沉的冷意,好似一口寒潭,映照出他内心的算计与警惕。
“韩跑跑……虽修炼资质平平,却能仗着小绿瓶的机缘成功筑基,而他也懂得察言观色、收敛锋芒。若能好生利用,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枚趁手的棋子。若他识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识趣,哼……到时再敲打他一番,也不过举手之劳。”
念头翻转之间,王谢的气息已恢复如常,没有丝毫波澜。他眼皮微抬,目光落在韩跑跑身上,唇边的笑容不动声色,却像一张无形的网,缓缓收紧。
“韩师弟放心,”王谢语调淡淡,仿佛随口一言,却自带不容置疑的威势,“我对你这套残缺的颠倒五行阵没什么兴趣,不会让你拿来抵消小绿瓶的租金。”
话音落下,韩跑跑心头顿时一紧,背脊不觉发凉。乍一听,这似乎是宽慰之言,可细细一想,却如一把锋锐的长剑,径直指向心口。虽直接点明“不感兴趣”——这哪里还是客套?分明是赤裸裸地昭示:这套残缺的颠倒五行阵,还不足以抵消过去剩余的两年租金。
韩跑跑心念急转,额角已有冷汗渗出,却不敢露出半点异样。他连忙堆起一抹谦卑的笑容,语气里尽是恭敬:“可……师弟除了神风舟之外,也拿不出能让师兄瞧得上眼的东西了。”
王谢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不曾移开,那双眸子里似笑非笑,表面温和,实则利刃暗藏。韩跑跑被盯得心中更凉,仿佛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都被看透。
“呵呵,韩师弟这是哪里的话。”王谢淡淡一笑,语调平缓如闲谈,却字字沉重,“你就是有,师兄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收下。”
他说得云淡风轻,似是推拒,实则早已暗中立下规矩:要什么,他说了算,而非韩跑跑。
韩跑跑心中一阵苦涩,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忙低声附和:“师兄说得极是。”
王谢的目光稍稍收敛,话锋一转,语气忽然意味深长:“至于小绿瓶的租金,三年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韩师弟,该不会是忘了吧?”
声音不大,却像闷雷般沉沉砸在韩跑跑心头。他心口猛然一紧,面色微微发白。王谢这话看似提醒,实则点明来意:今日前来,他不是闲谈,更不是探访,而是上门收租。
韩跑跑心头滴血,却只能强作笑容,连声说道:“怎么会?师兄吩咐的事情,师弟怎敢忘记?只是师弟还不知道师兄的洞府所在位置,未能送去——要不怎敢劳烦师兄大驾亲临?今日既然师兄来了,正好,师弟已经备好了。”
说罢,他忙不迭地取出一个储物袋,双手恭敬奉上。
王谢伸手接过,动作从容,神色不变,唯独眼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光。他将神识侵入储物袋,细细探查。
袋中玉瓶堆积如山,黄龙丹、金髓丸各有数百瓶,筑基丹也有数十瓶。然而,王谢眉心轻挑,不见丝毫欣喜——储物袋里,竟没有半株千年灵药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