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十级冰凤妖兽的本命寒元!?”辛如音整个人仿佛被瞬间定在石凳上,脑海里那几个字像重锤,一下又一下,沉甸甸砸进心底。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骤然一滞,连胸腔里的空气都像被冻结。心绪如同被推下悬崖的巨石,先是短暂的失重与虚幻的悬空,随即便是无可挽回地坠向深渊。
王谢的话,起初像在黑暗中投来的一线光,让她看见了摆脱困境的可能——那是如此真实、切近,仿佛伸手就能触到。可下一瞬,那光被无情收走,露出的却是更厚重、更冰冷的阴影,仿佛她脚下的路并非通向希望,而是直通绝境。
她努力镇定,可那一连串信息在心海中炸开的轰鸣,仍像潮水般回荡。
她对大晋也有所耳闻。那是人界修仙者的圣地,是所有修士向往之地。有人说它是修仙者的天堂,也有人言,那是人界与灵界之间真正的唯一桥梁。它疆域辽阔如海,单是面积,便抵天南十倍有余。
那里灵脉密布,洞天福地不计其数,几乎每一片山川都孕育着浓郁灵气。传闻,大晋境内随便一座不起眼的小山,都可能藏着与天南名山相媲美的灵脉;一条不起眼的山谷,都可能沉睡着数百年甚至千年的灵药。
修士在那片土地上修行,犹如在灵泉中沐浴,哪怕资质平平,也可能在数十年内成功筑基。更何况,那里修仙文明鼎盛至极,宗门林立,世家如云,无数修士聚集其间,构建出波澜壮阔的修仙世界。
在天南,元婴期修士几乎是巅峰般的存在,足以被宗门奉为镇派老祖,受万众敬仰。可在大晋,元婴期修士虽依旧强大,却绝非凤毛麟角——他们在顶尖宗门里甚至只是中坚力量,真正的巅峰是那些站在化神之境、俯瞰众生的绝世强者。
然而,这样的地方远在北方,与她之间隔着的不只是数万里山河,更有层层险地与凶域。大晋在北,天南在南,二者之间横亘着无尽山脉、万里荒原,甚至有传说中的死域:妖兽肆虐的魔雾沼泽、雷火交织的荒雷平原、空间错乱的断虚峡谷……
而她,不过区区炼气期九层。她自嘲地想,凭这点修为,恐怕还没飞出天南边境,就会被阳气反噬折磨至死,连尸骨都留不到大晋的土地上。更何况,即便奇迹般抵达,十级冰凤妖兽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更令她绝望的是十级冰凤妖兽的实力,已媲美人类元婴后期修士,它们拥有高度的智慧与惊人战力,早已能化为人形。想从它们身上取得本命寒元,凭她炼气期的修为,无异于向天要命,其难度近乎荒谬。相比之下,让一位元婴期修士随叫随到,似乎都要容易得多。辛如音心底猛地涌起深深的无力感,如同被寒风直击,整个人冷得几乎僵硬。
她的双手下意识攥紧衣袖,指关节因用力微微发白,胸口的呼吸被憋得断断续续。心底那一线渴望,像悬在峭壁边的藤蔓,随时可能被风吹断;而绝望,则如厚重的冰块,压得她几乎无法动弹。她的目光微微下垂,却在桌面上找不到一丝安慰,唯有茶香缭绕四周,带着淡淡的苦涩,仿佛在提醒她——她面对的,是自己难以跨越的壁垒。
大晋与十级冰凤妖兽的存在,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距离。这距离不仅是空间上的,更是实力上的。她明白,这不是单纯的地理阻隔,而是整个力量层级的巨大鸿沟。她能感受到,王谢语气中潜藏的可能性像一面镜子,映照出自己当下的渺小与无力。
辛如音微微闭眼,感受流动的灵气拂过面颊,又卷起些许衣角。她的呼吸缓慢而小心,每一次吸入都仿佛带着茶香与灵气的微妙震动,沉入胸口,掀起轻微涟漪。心底的希望与绝望交织,像夜空中忽明忽暗的星光,闪烁却不稳。
她不敢过于期待,也不敢彻底放弃。希望一旦点燃,便会如燎原之火燃烧全身,可在现实面前,她知道这希望几乎是自欺欺人。绝望则冷冽而真实,像冰锋一般,逼迫她每一次呼吸都需谨慎。辛如音只觉内心正被两股力量拉扯,一个向上,一个向下,几乎要将她的灵魂撕裂。
桌上茶香未散,热气袅袅升起,仿佛连空气都凝固在这一刻。辛如音的视线无意识投向王谢,那双深邃眼眸中仿佛蕴藏着无尽力量与智慧,让她既惊恐又依赖。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她的心弦,让她在希望与绝望间难以自持。
她清楚,这不仅是力量与资源的差距,更是心境与修为的巨大落差。大晋的遥不可及,十级妖兽的无上威严,都在无声提醒她——眼下所面对的,是整个修仙界的冰冷与现实。而这现实,让她心中那丝希望更显脆弱,让绝望愈发沉重。
她缓缓调整呼吸,试图平复内心,却发现那份紧绷与震荡并未减弱。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王谢身上,仿佛要在那里寻找支撑,寻找一丝能化解这无尽压力的可能。茶香与灵气交织成的静谧,将她与外界隔绝,只有心跳与思绪在空寂中回响——像钟声般清晰,又像风声般轻柔,却带不来丝毫安慰。
她深知,王谢所言的一切,既是答案,也是几乎无法抵达的高度。元婴期修士、大晋、十级冰凤……这些词语如同利刃,一遍遍划过她的心头,让她既恐惧,又无可抗拒地被吸引。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如同暴风雨前的静谧,令人窒息,也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