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筑基中期与炼气九层之间的差距,便已如天堑!
她心头一震,手指在衣袖中微微蜷紧,却强行压下那股被撕裂般的钝痛,挺身而立,眼眸冷然望向前方。
这一刻,她终于真正意识到——原来王谢先前之所以话说一半,就突然停止不言,还提醒她把装有子母透骨针的玉匣收起,应该就是察觉到那丁姓男修的跟踪。
她自然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位丁姓男修只是因为王谢的魔修身份而来,毕竟她自己在黄枫谷坊市就遭遇过中年修士的跟踪。
雾林依旧幽深,风声更劲,而那一片被凌霜钩割裂的空地,此刻犹如临死前的静场,血腥未起,杀意先凝。
而丁姓男修一击落空,面色却不怒反笑。他身形挺立在寒芒尽处,双眸微眯,嘴角再度浮现出那一抹令人心悸的笑意,笑意如毒蛇吐信,寒意森森。
“哟,倒是闪得挺快。”丁姓男修站在原地,脚步未动,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阴寒冷笑,仿若雪夜寒风掠过山林,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眼中寒芒闪动,盯着不远处立定的王谢,语气轻缓,却压着森森杀意:“合欢宗的魔修果然油滑,不过你以为,躲得了一次,还能次次逃开?”
话音落下,他指尖微动,先前飞掠而出的银钩“铮”的一声破空而返,如流光般掠回掌中。凌霜钩回落时仍在轻颤,钩刃寒光隐隐,似是尚未从方才的猎杀中平息,刃口凝结的寒气微微流转,仿佛仍渴望着血肉的滋味,杀意未散,战意犹存。
王谢站在数丈开外,眉眼平和如常,面上看不出半分惧意。手中那柄浅红色的遮天扇被他轻摇着,风声不大,却节奏有致。扇面上的火焰纹理随风微动,仿若真实的火苗悠悠燃烧,可那火意又似虚幻,若有若无,未曾激荡出一丝灵力波动,看起来不过是件再普通不过的扇子罢了。
他神情平静,唇角微扬,眉目淡然,整个人像立于暴雨前一片无波的湖面上,无惧风雷,不惊不乱。那种笃定与闲适,非自负,亦非无知,而是如同早已在心中演练过万千次局势,料敌于先,步步为营。
丁姓男修眼神微沉,缓缓抬眸,目光落在王谢手中那柄看似平平无奇的扇上,眼中杀意不减反增,语气含着讥诮:“在星尘阁口气这么大,张口就是‘大生意’,不会就买了这一把破扇子吧?”
“破扇子”三字一出口,丁姓男修唇角勾起冷笑,似讽刺,又似试探,话锋如刀,试图刺穿王谢镇定的伪装。
站在王谢身后的辛如音也不由侧目,只见他手中的扇子通体浅红,扇面隐约浮动着深红色的火焰纹理,乍一看倒与他那身略显张扬的粉红色衣袍颇为搭配,颇有几分风流倜傥之意。但除了这外观上的呼应,扇子从头到尾不显灵光,也无灵力波动,像是普通散修在地摊上花几十灵石就能淘来的寻常法器,委实看不出有何独到之处。
她微蹙眉头,心中不免泛起疑惑。王谢明明在星尘阁六层买了四件成套的顶阶法器,除了赠给她的那套子母透骨针,其余三套仍在他身上。按理说,如今面对强敌,正是展现实力之机,他却偏偏选了这柄看似毫不起眼的子扇在手,是出于某种深意,还是另有所图?
王谢修为不过筑基初期,面对丁姓男修这等筑基中期的对手,本应谨慎才是。可他从头到尾神色悠然,语调不紧不慢,丝毫没有惊惧之意。这份镇定,不似强撑,反倒像是早已胸有成竹,让外人看不透底细。
辛如音心中虽有疑惑,却未出声,眼神微转,继续凝视着眼前局势,静待王谢下一步动作。
王谢听闻丁姓男修的讥讽,唇角微微上扬,浮出一抹带笑的冷意。既然对方都知道他在星尘阁都买了什么东西,就更说明星尘阁的蓝夫人没有参与其中,让他心中更是安稳了许多。
他眉头未动,神色如常,仿佛没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轻轻摇了摇手中扇子,眼中光芒微闪,似笑非笑地开口:“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沉沉的压力,仿佛静水深流之下暗藏惊涛。
他眉头微挑,目光如刀般落在丁姓男修身上,眼神幽深,不见怒意,反倒带着几分揶揄与审视:“丁道友一路尾随,不就是眼馋田某与星尘阁做的‘大生意’么?”
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冷淡中带着一分笃定,字字如钉,钉在地上,将丁姓男修暗藏的意图一语道破。那句“大生意”本是星尘阁之事,如今被他翻出点明其意,既是反击,也是反将——你以为暗中窥伺无人知晓,实则早已落入他人算计。
丁姓男修眼神微沉,脸色未变,指尖的凌霜钩却不觉攥得更紧,刃口的寒意又盛了三分。
王谢似未察觉,只轻轻掸了掸袖角,神情淡漠道:“想知道田某在星尘阁买了什么宝贝?”
他语调一转,语气骤冷:“那就要看看丁道友,有没有这份实力了。”
最后一句话出口,字字铿锵,似石落深潭,荡起回音。他未动,也未释放灵力,可那股逼人的气势,仿佛在无形中拔高数丈,将整个气场都强行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