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队于场中两两相对而立,战鼓擂响,顿时杀声四起。
裴元绍和夏侯兰两部虽勇,却少经战阵配合,冲锋时略嫌急促,指挥间亦见生疏,军阵首尾失和;反观两队县兵,在赵咨、张登指挥下进退有度,如臂使指。
赵咨立于阵中,不断发令变阵,时而以枪盾结阵固守,时而分出两翼迂回夹击。张登更率三名精锐直突对方核心,口中呼喝如雷,竟一时搅乱了裴元绍的阵脚。
虽然只是模拟作战,但木质兵器上涂灰代血,打得激烈非常。
最终,赵咨看准时机,全军压上,以一轮奋不顾身的冲锋,“伤亡”三人为代价,终于将裴元绍的战阵全部“击杀”,惊险取胜。另一边的张登也顺利击溃夏侯兰部。
四周县兵欢呼雷动,赵咨与张登相视一笑,暗松一口气——战阵军团作战,还是得看自己正规军的。
张梁在场边看得不住点头,若是换成典韦与关羽指挥,结局或未可知,但正是正规行伍与义从乡勇的差距——个人武勇在严整的战阵面前,终究还是渺小。
今日比试,县兵两胜一负,赵咨与张登嘴上不说,面色却是藏不住的欣欣然,开始整顿队伍,准备明天发兵滏口陉剿匪。
傍晚时分,营地中篝火熊熊,烤羊肉的香气四溢。
众人正在分食谈笑间,邯郸县尉赵咨提起正事:“诸位想必清楚,此番是为清剿滏口陉贼寇而来。”
“贼首赵固,麾下约有四五百人,仗着山高林密、地势险要,屡屡下山劫掠商旅、为害乡里。”
“以往我县也曾数次发兵进剿,皆因地势复杂、贼人狡诈,见势不妙就遁入山林,以致至今未能彻底荡平。”
曲梁县尉张登道,“赵兄可有进剿之策?”
赵咨答道,“此次贼寇在曲梁已经折损百余人,如今我联军千五百人,已是数倍于敌。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我意以正兵佯攻吸引贼众,再遣奇兵突袭,分而击之,当可一举平定。”
张登却摇头道:“赵兄,如今我等对滏口陉中山势地形、贼寨布置一无所知。若是白日强攻,贼人必会再次窜入深山。我军人数虽众,却又耗不起长期山林围剿。”
见他们俩还在为难,张梁说道:“不如由某率精干人员,趁着夜色潜入山中,探得贼寇虚实、摸清进山路径。待天明大军进攻时,里应外合,可收全功。二位看如何?”
赵咨与张登对视一眼,面露犹豫。赵咨道:“贼寨凶险,夜探非同小可。军中士卒多有雀盲之症,入夜难视,恐难胜任。”
张登也道:“张公子勇气可嘉,然义兵非朝廷编制,若有折损,县中实在难以抚恤……”
张梁起身拱手,慨然道:“二位不必多虑。某部下义从三餐饱足、肉食不缺,并无雀盲之患。某自有分寸,若得贼情,必助大军克敌。所有战损,由某一力承担。”
赵咨与张登二人见张梁去意已决,终于还是点头应允,再三叮嘱他务必小心。
张梁应了下来,匆匆吃完晚饭,召集曲阳所属的两百余人。
军队集结时,训话之前,他来到裴元绍身旁,笑道:“老裴,今日表现不错!”
裴元绍一脸茫然:“……三郎你说什么?”
“我说你骑射之时,三箭仅中其一,演得逼真,保全了县尉颜面。”
裴元绍一脸认真,“三郎,我没演!”
张梁挑眉:“嗯?!”
裴元绍赶忙解释,“真没演,我是真没射中……”
张梁摇头笑道:“那你完了,老裴。回了曲阳,每日加练一百箭,不到九成命中,不准休息。”
裴元绍顿时哀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