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印记在殷星眉心缓缓旋转,如同三颗微缩的星辰。时空印记银沙流淌,破妄印记清光剔透,力量印记古铜沉凝。三光交汇,在他周身形成一层三色流转的护体神环,神环所及之处,第九峰山体上那些变幻不定的道韵纹路纷纷避让,自动铺就一条向上的阶梯。
阶梯尽头,是第三处平台。
平台还未抵达,那股源自“混沌归墟”峰的古老意念,已经如同潮水般涌来。那意念不再是简单的邀请,而是一种渗透性的、带着极致“空无”道韵的精神侵蚀。
殷星每踏上一级阶梯,脑海中就会多出一段“启示”。
“万物有生必有灭,星辰会黯淡,世界会崩解,文明会腐朽,大道会凋零……一切存在,终将归于虚无。”
“你的守护,你的延续,你的统御……不过是漫长消亡过程中,微不足道的涟漪。”
“拥抱虚无吧……放下那些沉重的背负……融入永恒的寂静……那里没有痛苦,没有失去,没有徒劳的抗争……”
意念中带着某种至高层次的“真理”韵味,直指存在本身最根本的恐惧——对消亡的恐惧。
殷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滞。
他体内,核心大道如同不灭的熔炉轰然运转。紫金道韵在经脉中奔流,将那些侵蚀而来的虚无意念一一绞碎、焚化。每焚化一缕虚无意念,他的道心就更加凝实一分。
“如果万物终将消亡,”殷星一边攀登,一边在意识深处回应那古老的意念,“那么‘存在’本身的意义,就在于从诞生到消亡的这段‘过程’。”
“守护这段过程,延续这段过程,让这段过程迸发出最璀璨的光——这就是我的道。”
阶梯尽头,第三处平台已现。
平台出奇的小,只有十丈方圆。平台中央没有九色光球,只有一团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漩涡边缘,空间与时间的概念都在扭曲、湮灭,那是“虚无”的具现化。
殷星踏上平台的瞬间,漩涡中传出低沉的笑声。
笑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所有“存在”的概念层面上震荡。平台周围,那些流动的本源物质开始褪色、虚化,仿佛随时会从这个世界上被“擦除”。
“你来了。”
漩涡中心,缓缓浮现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没有固定的形态,它时而是盘坐的老者,时而是站立的青年,时而又是一团不定形的阴影。唯一不变的,是它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中倒映着万物终结的景象,星辰寂灭,世界归虚,连光芒本身都在那双眼中走向消亡。
混沌归墟峰的化身——墟。
墟看着殷星,眼神中既无善意,也无恶意,只有一种俯瞰万古兴衰的漠然。
“你融合了时渊,融合了盘,你觉得你变强了。”墟的声音如同从纪元尽头传来,“但这一切,在最终的虚无面前,毫无意义。”
它抬起手,手掌对着殷星虚虚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