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祖为了给孙子程栋脱罪,不惜拉下自己这张老脸,亲自进宫请求太子陆显相助。
奈何来至东宫,却被陆显的贴身太监所阻,只说是陆显正在批阅公文,暂时无法召见程光祖,让他在殿外等候。
烈日当空,东宫内外婢女,太监络绎往来,可却愣是没人看这位兵部尚书一眼。
原因无他,只因人心凉薄,程光祖如今已经是日暮西山。
直至半晌过后,一副担架被从殿内抬出,上面覆盖着白布,似乎承载的是一具尸体。
那担架从程光祖身边路过的时候,他甚至看到了滴落在地的鲜血,可随即又被后方跟随的太监不声不响的用脚抹去。
“程大人,太子爷正在殿内等候!”
一声呼唤让程光祖回过神来:“啊?嗯,有劳公公通传,我这就去面见太子……”
程光祖身为辅弼两朝的老臣,几乎是看着陆显长大的。
年幼时的陆显勤于经传,博览古今,颇有圣人风姿。
正是因为如此,景帝才会早早册立他为太子,并且任命辅国。
哪曾想时过境迁,昔日里被寄予厚望的淑贤太子如今竟变成了狂暴无端,慢怠老臣的庸主。
这如何能不让程光祖为之愕然?
走进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斜倚在龙榻之上的陆显。
他腰间玉带半解,几名美女服侍左右,为其喂食端茶,极尽殷切之能事。
程光祖走入殿内,深施一礼:“老臣程光祖,叩见太子千岁!”
程光祖撩动衣袍,费力地跪倒在地,给陆显叩头行礼。
陆显倚在床头,吃了粒葡萄,突然脸色大变:“贱人,连葡萄都剥不干净,该死!”
他猛的一脚将身旁的婢女踹下龙榻,那少女以面抢地,摔得满头满脸都是鲜血,恰好与跪在地上的程光祖四目相对。
程光祖心头一凛,忙将目光挪开。
陆显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婢女退去,又笑眯眯对程光祖说道:“本宫御下不严,让老大人见笑了!”
“殿下言重了!”
“老大人年事已高,何必行此大礼,来来来,快起来吧!”
“谢殿下……”
程光祖双手拄地,费力起身,仍是一副恭敬姿态。
“本宫要是没记错的话,老大人似乎已经向吏部递过辞呈,只等着圣上允准,就要告老还乡了吧?”
“殿下说的没错,老臣老迈昏聩,难胜重任,已经递交过辞呈了。”
“奈何家门不幸,出了一个败家的孙子,所以还想豁出这张老脸,再求殿下一件事情!”
程光祖毕竟是为了求人而来,姿态自然是要尽可能放低。
他的这幅谦逊姿态,倒是让陆显颇为满意:“就叫本宫都是您看着长大的,您老有事,那自然就是本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