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柄锤子上。
那柄父亲口中，代表着天下第一器武魂荣耀的昊天锤。
蛛网般的裂纹，从锤面的正中心，向四周蔓延。
每一道裂纹，都像一道狰狞的伤口，深深地刻在他的心脏上。
他无法呼吸。
耳边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还有父亲那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哀鸣。
“一棒……”
“大哥……仅仅只是一棒之威……”
唐昊跪在地上，重复着这句话，他的精神似乎已经崩溃。
唐啸的身体僵硬，他松开抓住唐昊肩膀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
他看着那柄破碎的锤子，又看了看自己弟弟那流着血泪的眼睛，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是谁……”
唐啸的声音干涩，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究竟是谁，能有如此力量？”
唐昊没有回答，他只是剧烈地咳嗽，更多的血沫从他嘴角涌出。
唐三扶着墙，挣扎着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父亲。
他的腿在发抖，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蹲下身，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柄破碎的锤子。
指尖在距离锤身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他不敢碰。
他害怕这柄锤子，会在他的触碰下，彻底化为齑粉。
“父亲……”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唐昊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虎目，此刻只剩下空洞和绝望。
他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化为一声痛苦的嘶吼。
“武魂殿……一个叫凯多的怪物……”
“他一棒……就毁了我的一切……”
凯多。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唐三的灵魂深处。
他两世为人，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无法反抗的力量差距所带来的绝望。
他的玄天功，他的唐门暗器，他的双生武魂……
在这一棒之下，都成了一个可笑的、不值一提的笑话。
那个男人，甚至没有动用武魂。
只是纯粹的力量。
就将他心中无敌的父亲，连同昊天宗的骄傲，一起砸得粉碎。
唐三的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的眼神，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就在这时，密室厚重的石门，再次被推开。
一道消瘦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朴素的麻布长袍，面容僵硬，正是玉小刚。
他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呼吸还有些急促。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唐昊，看到了那柄破碎的昊天锤，也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唐三。
玉小刚的身体，猛地一震。
快步走到唐三面前，蹲下身。
他的眼神没有温度，只有一种学者般的冷静与审视。
“小三，看着我。”
唐三麻木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没有焦点。
“绝望吗？”
玉小刚问。
唐三没有回答。
“恨吗？”
玉小刚又问。
唐三的身体，因为这两个字，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你的绝望，你的恨，都没有任何用处。”
玉小刚的声音很平，像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