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弹劾(1 / 2)

周瑞家的离开王夫人房间,刚踏入王熙凤的院子,平儿便笑盈盈迎了上来。

周老嬷嬷,您可真是忙得不可开交,这是要往哪儿去呢?周瑞家的立刻堆满了一脸的笑容,“平儿丫头,二太太有事情要找奶奶呢,特地派我来给奶奶传个话。”

平儿一听,脸上泛起了为难的神情,“哎,真是不赶巧,我们奶奶昨天贪嘴吃了些冰碗,今天早上就觉着身子不爽快了。刚请了大夫过来瞧看,说奶奶得静心养着才行。”

“不知二太太找奶奶有何急事,不如我跟您走一趟,帮忙转告可好?”...

周瑞家的也是个人精,以往二太太唤王熙凤,王熙凤即便带病也会前往。

哪是什么大夫让静养,分明是找借口躲着不见人罢了。

周瑞家的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平儿瞧在眼里,心里不禁有些忐忑。待送走了周瑞家的,她急忙转回王熙凤的屋内。

本该安心卧床休养的王熙凤,此刻却正懒洋洋地倚着软枕,手中翻着一本闲书话本。

王熙凤抬眼瞧了平儿一下,“她走了?没唠叨些什么吧。”

平儿走近王熙凤身旁回禀,“倒没说什么,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奶奶,您不去见二太太,就不怕她日后找茬儿?”

王熙凤先是一声长叹,随后合上手中的话本,苦笑起来,“二爷不知听了谁的挑唆,看我的眼神满是怨气。”

“我明白二太太为何叫我,但我不能去。贾琏进户部这事儿,若不是我暗中阻拦,府里怕是早就知道了。”

“我若去见二太太,那便是背弃了贾琏,以后跟他可就彻底生分了。”

“我在这贾府里的靠山,说到底还是贾琏,而不是二太太。”

“这府里烂账一堆,我也正好躲个清闲,免得她什么脏水都想往我身上泼。”

二太太已然旁敲侧击地暗示过她好几遭了,撺掇她拿钱出去做那放印子钱的勾当。

贾琏进了户部,谋了个五品员外郎的职位,她可不能给贾琏脸上抹黑。

往日的贾琏一无所长,想弄点银钱使唤还得看她的脸色行事,她自然能在贾琏跟前耍些小脾气,因为她心里明白,贾琏会哄着她。

如今的贾琏有了靠山,对她也颇为不满,许久都未进过她的房,搬出去住也没知会她一声。

她性子再要强,也有脆弱的时候。

一个女子倘若得不到自家夫君的疼爱与敬重,往后还能有什么盼头。

王熙凤忽地直起身子,对平儿吩咐道:“你快去厨房张罗几样爷们儿爱吃的菜肴,亲自端给他送去。”

平儿刚要应声离去,却又被王熙凤唤住。

“算了,送菜肴似乎不太妥当,你还是送一千两纹银过去吧。”

“一定要打听清楚,爷最近为何对我不满。”

王熙凤隐隐觉得,贾琏看她不顺眼,并非因为她做了什么,更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平儿拿了银票走后,王熙凤斜倚在绣枕上,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贾琏接过平儿递来的银票,在书斋里对着银票愣神了许久。

王熙凤对金钱的在乎,他心里一清二楚。

但她终究还是派人送来了一千两银子,生怕他在外头吃苦头。

母亲的去世与王熙凤毫无干系,他这阵子对王熙凤的冷淡,实在是有些冤枉她了。

父亲也曾叮嘱过,让他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贾琏唤来仆人,吩咐他把一枚玉坠子带给王熙凤,算是求和的信号。

王熙凤见到贾琏送来的玉坠子,当即拿定了主意,不再过问家事,干脆装起病来享清闲。

平儿将大把的银两花出去,终究探听到了贾琏对王熙凤冷淡的缘由,归来时心惊胆战,向王熙凤禀报。

“您真是不知晓,我得知这消息时,魂都差点吓飞了。”

“大老爷偿清了户部的欠债,当晚琏二爷去了大老爷的书斋,回来后狼狈不堪,犹如落汤鸡一般。”

“起初我们还以为琏二爷是遭了大老爷的责打,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晚,大老爷向琏二爷透露了一些陈年旧事,琏二爷方知自己的生母是遭人暗害。”

平儿面色苍白,暗暗指了指王夫人居所的方向。

王熙凤神色微变,若真是如此,她便明白贾琏为何会用那般冰冷的眼神看她了。

府里的下人们都在传大老爷失了心智,可在她眼里,大老爷并非真疯,而是被逼到了绝境,打算绝地反击。

王熙凤郑重地嘱咐平儿,“此事我们不可妄自插手,大老爷若真能隐忍至此,他与二老爷一家的恩怨定不会轻易了结。”

“往后行事就照我先前吩咐的,能躲清闲便躲。我夹在二太太和琏爷中间,左右为难,谁也不能帮衬。”

平儿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心里清楚。她身为王熙凤的陪嫁丫鬟,深知唯有王熙凤日子过得顺遂,自己才能跟着沾光享福。

这日,宁国府的贾珍前来找贾赦,结果贾赦不见他,让他找贾琮,还未进门便先传来了他的哭诉声。

“我的好叔父诶,您老怎就非得把户部欠银给还了呢?”

“害得侄儿现今出门步步维艰,走到哪儿都遭受冷嘲热讽。其他几家的公子哥儿还合起伙来给我下绊子,让我亏了好几万两纹银。”

“还有啊我的好弟弟,您怎么就不劝劝叔父呢?”

...

贾琮眼神慵懒地朝着贾珍声音传来的方向瞟去,他对贾珍实在没什么好感,觉得他就是个典型的败家玩意儿。

活着纯粹是浪费粮食,死了更是白白占块地。

贾珍与从前的贾赦倒是交情颇好,时常相约一同鉴赏古玩,而后聚餐取乐。

贾琮摆手示意下人们都退下,望着走进来的贾珍,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

且不提自己和父亲找贾珍还有帐要算,贾珍比贾赦都还年轻许多,面容却如此苍老,说他已年届四十恐怕都有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