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在黑暗中不知爬行了多久,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每一次清醒,他都强迫自己多挪动一点距离,直到彻底力竭,瘫软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再也无法动弹。
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眼前一黑,终于失去了所有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一丝微弱的暖意和淡淡的清香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中缓缓拉回。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跳跃的篝火火光,驱散了夜的寒意。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干燥的山洞里,身下铺着柔软的干草,身上盖着一件陌生的、带着清雅香气的斗篷,那清雅的香气正是从这斗篷上散发出来的。
他猛地想坐起,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直流。
“别动,你的伤很重。”一个清冷悦耳,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在一旁响起。
这声音并不高昂,却奇异地压过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林海循声望去,只见篝火旁,坐着一位女子。
她身着素雅的白色劲装,勾勒出窈窕的身段,面容被一张轻纱遮掩,只露出一双清澈如秋水、却又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她正拿着一块沾湿的布巾,小心地擦拭着他手臂上的一道伤口。
她的手指修长白皙,动作稳定而轻柔,每一次擦拭都避开最脆弱的创面边缘,显然对处理伤势极有经验,甚至可能精通高深的医理。
‘她是谁?’林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下意识地绷紧,引发了更强烈的痛楚。
他完全不认识这个女人!而且,自己昏迷前明明是在荒野灌木丛中,此刻却身处一个显然被精心布置过的山洞……能在魂兽森林中,将他这样一个重伤员带到此地,并且处理好伤口,此女的实力,恐怕远非他所能揣度,至少是魂圣级别,甚至……更高?
“你是谁?”林海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
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保持锐利,尽管此刻他虚弱得连一个孩童都可能推倒。
女子抬起眼帘,那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仿佛能穿透他故作镇定的外表,直抵他内心最深处的警惕和虚弱。
“路过之人。”她的回答简洁至极,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既没有施恩者的居高临下,也没有面对陌生伤者的怜悯同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声音依旧清冷:“你伤得很重。五脏移位,多处经脉受损严重,魂力透支近乎枯竭,背后的爪伤和胸口的震伤更是险些致命,伤及心脉。能活下来,算你命大,也多亏了你自身远超常人的体魄根基。”
林海沉默了一下,感受着体内虽然依旧剧痛,但似乎被一股温和的药力护住,缓慢滋养着破损的经脉,阻止了伤势的进一步恶化,甚至还在引导着他体内残存的生命力进行极其缓慢的修复。。
“多谢相救。”他沉声道谢,语气诚恳,但心中的警惕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浓重。
无功不受禄,尤其是在这魂师界,突如其来的善意背后往往隐藏着更深的图谋。
“不必。”女子淡淡道,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将林海手臂上最后一点污迹擦净,露出底下虽然依旧狰狞但已不再流血、边缘隐隐有肉芽蠕动的伤口。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转而开始处理他肋间另一处骨折的部位。
“你昏迷时,我检查过你的伤势。除了新旧伤痕,还有‘暗影殿’独门暗影能量侵蚀的痕迹。你招惹了他们?”
林海心中一震!她竟然知道暗影殿?
而且能辨认出对方的能量痕迹?这个女人,绝不简单!
林海心念电转,知道在这种人物面前,完全隐瞒关键信息可能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