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的晨光早已漫过二郎神府邸的雕花窗棂,金色的阳光透过窗缝,在铺着云锦的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府邸后院的“神犬窝”里,哮天犬正四脚朝天地趴在柔软的云锦垫上,爪子搭在旁边一个装满仙木肉干的白玉盘上——盘子里的肉干种类繁多,有桂花味、蟠桃味、蜂蜜味,甚至还有太上老君新研发的“清润味”,都是御膳房按“督查奖励表”送来的,堆得像座小山。
往常这个时辰,哮天犬早就叼着监督手册,精神抖擞地出门巡逻了,可今天却格外反常。它金色的眼睛半眯着,像蒙着一层薄雾,没半点起身的意思,尾巴有气无力地搭在垫子上,偶尔轻轻晃一下,又很快垂下去,连耳朵都耷拉着,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监督员大人,该起床巡逻啦!”御膳房的仙厨小李提着食盒,准时出现在院门口。他今天送来的“督查奖励”是一块裹着厚厚蜂蜜的仙木磨牙棒——磨牙棒用千年仙木制成,表面裹着一层晶莹的瑶池蜂蜜,还撒着细小的桂花碎,是哮天犬之前最爱吃的零食之一。小李把食盒放在窝边,打开盖子,浓郁的蜂蜜香瞬间飘了出来,连院外的桂树都仿佛被吸引,叶子轻轻晃动了两下。
可哮天犬只是懒洋洋地抬起头,低头嗅了嗅磨牙棒,金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兴奋,反而把头往云锦垫里埋了埋,像是在躲避香味。它甚至轻轻挪了挪爪子,把白玉盘往身边拉了拉,挡住了小李伸过来想摸它头的手,嘴里还发出一声低低的“汪呜”,声音里满是不耐烦,像是在抱怨“工作好无聊,别打扰我睡觉”。
小李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调侃:“以前见了肉干比谁都积极,现在怎么连磨牙棒都不感兴趣了?再不起床,巡逻要迟到啦,玉帝要是问起来,我可帮你打不了掩护哦!”说完,他又看了看趴在窝里一动不动的哮天犬,只能提着空食盒转身离开。走到院门口时,还听到窝里传来一声更轻的“汪呜”,像是在说“迟到就迟到,反正有奖励吃”。
直到辰时过半,太阳已经升到了南天门的金匾上方,哮天犬才慢悠悠地从窝里爬起来。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爪子把白玉盘里的肉干扒得乱七八糟,还不小心把一块蟠桃味肉干踢到了地上,却连捡都懒得捡。它叼起放在窝边的监督手册——手册的封面沾了些云锦纤维,边角还卷了起来,显然是被随意扔在一边很久了。
出门时,它没像往常那样蹦蹦跳跳,而是慢悠悠地迈着步子,粉色披风拖在地上,沾了不少草屑也不在意。路过府邸门口的铜镜时,它甚至没像以前那样停下来看看自己胸前的金色徽章,只是低着头,沿着青砖路,漫无目的地向远处走去。
第一站是南天门。往常这里是它“重点督查区域”,每次来都会仔细检查天兵的站姿、武器的摆放,可今天却格外敷衍。天兵小张正靠在左侧的玉柱上打盹,银色的铠甲斜斜地靠在身上,怀里的凡间话本露了半截在外面,红色的封面格外显眼——那是他昨天刚从黑市换来的“新话本”,还没来得及看完。
换作往常,哮天犬早就冲过去,对着小张的铠甲“汪”叫警告,甚至会轻轻啃咬铠甲边缘提醒。可今天,它只是绕着小张转了两圈,抬起头对着小张晃了晃胸前的金色徽章——徽章上的咒光只是淡淡闪了一下,连亮度都比平时暗了不少。见小张没醒,它竟也没多管,反而转身就向御膳房方向走去,尾巴晃都没晃一下,仿佛“天兵摸鱼”与自己毫无关系。
“奇怪,今天督查大人怎么没管我?”小张其实早就醒了,只是假装打盹想试探一下,见哮天犬没反应,反而愣了愣,疑惑地睁开眼,看着金色的小身影消失在云雾中,“难道是昨天的肉干起作用了?还是它今天心情不好?”他摸了摸怀里的话本,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本塞回铠甲内侧——虽然哮天犬没管,但心里还是有点怕,只能等辰时茶歇再拿出来看。
哮天犬慢悠悠地走到御膳房后门,刚靠近就闻到了熟悉的糯米香。仙厨老李正偷偷从灶台后探出头,手里拿着一块“仙果糯米糕”,正往怀里塞——糕体还冒着热气,粉色的仙果碎屑沾在糕身上,一看就是刚做好的。老李看到哮天犬来,吓得手一抖,赶紧把糯米糕藏在身后,脸上满是紧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被啃围裙。
可哮天犬只是停下脚步,盯着老李手里的糯米糕看了两秒——金色的眼睛里没有“警告”的严肃,反而带着几分“想吃”的渴望。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着的嘴,又抬头看了看老李,最后竟摇了摇尾巴,对着老李“汪”了一声——这次的叫声又轻又软,没有半点“督查警告”的意味,反而像是在撒娇,像是在说“给我一块糯米糕,我就不举报你偷吃”。
老李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试探性地从身后拿出一块糯米糕,递到哮天犬面前:“督、督查大人,你是想要这个?”哮天犬立刻凑过去,叼过糯米糕,三两口就吃完了,粉色的糕屑沾在嘴角,也没在意。吃完后,它对着老李摇了摇尾巴,转身就向文书殿方向走去,连老李偷偷把剩下的两块糯米糕塞进嘴里,都没回头多看一眼。
“这监督员今天怎么了?”老李看着它的背影,疑惑地挠了挠头,摸了摸自己的围裙——围裙上的洞还没补好,之前总怕被再啃,今天却平安无事。他小声嘀咕:“难道是御膳房的奖励肉干吃多了,连督查都懒得管了?还是觉得糯米糕比肉干好吃,想换口味了?”说完,他又从灶台后拿出一块糯米糕,放心地啃了起来——既然督查大人没管,那就多吃一块,反正辰时茶歇还要很久。
更敷衍的督查还在后面。哮天犬走到文书殿时,刚好是巳时初,按规矩,文书仙们应该在认真处理奏折,可今天的文书殿却格外热闹。三名文书仙围在靠窗边的书桌旁,手里拿着空白的奏折纸,正兴致勃勃地折着“会飞的纸鹤”——穿蓝色官服的文书仙负责折纸鹤的翅膀,穿青色官服的负责折鹤的脑袋,穿灰色官服的则在纸鹤翅膀上用墨汁画花纹,画完后还对着殿内的烛火轻轻放飞。纸鹤的翅膀沾着墨汁,飞过烛火时,影子映在墙上,像一只黑色的小鸟,引得三人阵阵笑声。
换作往常,哮天犬早就冲进去,对着他们狂吠,还会跳上桌子把纸鹤扒到地上,甚至会啃咬他们的毛笔警告。可今天,它只是站在殿门口,叼着监督手册,一动不动地看着。金色的眼睛里没有“愤怒”,反而满是“没兴趣”,连耳朵都没竖起来。看了一会儿,它竟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巴张得圆圆的,露出细小的牙齿,然后把头往旁边一歪,仿佛在说“你们玩你们的,我懒得管”。
文书仙们见它没反应,胆子也大了起来。穿灰色官服的文书仙折了一只最大的纸鹤,对着哮天犬挥了挥:“监督员大人,要不要来玩?这纸鹤能飞三丈高呢!我给你折一只带肉干图案的怎么样?”说着,他还真的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红色的彩笔,在纸鹤翅膀上画了一块小小的肉干图案。
可哮天犬只是摇了摇头,转身走出文书殿,连看都没看那只画着肉干的纸鹤。它沿着文书殿旁的小路,找了个阳光充足的玉柱旁,趴在地上,把监督手册垫在脑袋下,眯起眼睛晒太阳。温暖的阳光洒在它的身上,金色的毛发泛着淡淡的光泽,没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之前每天坚持的“全天庭巡逻”,今天只走了三个地方就放弃了,督查工作被它忘得一干二净。
路过的仙官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小声议论。一名穿紫色官服的仙官笑着说:“这督查大人今天怎么了?难道是昨天玉帝赏的蟠桃糕吃多了,撑得不想动了?”另一名仙官也点头:“之前那么认真,今天连摸鱼都不管了,该不会是想偷懒了吧?”还有仙官调侃:“说不定是觉得监督没意思,想当‘摆烂督查’了,跟之前的散仙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