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散播谣言?这事要是被抓,那可吃不了兜着走!”
秦志凌的话,顿时就让刘有修面露犹豫。
千万别以为这封建王朝不懂舆论,敢散播谣言,分分钟给你扣一顶“妖言惑众”的帽子。
别看各路影视剧中,这个词好像动不动就会出现,好像没啥影响。可那玩意,分人啊!
你但凡上头没人罩着,或者自己实力不行。一旦被扣上这个帽子,那很容易掉脑袋的!
“什么叫散播谣言?有修兄,我且问你,我刚说得这些,可有一句污蔑他李斌的话?”
秦志凌眼睛一瞪,颇有些埋怨这刘有修“长他人威风,灭自家士气”的意思:
“再说了,咱们也不是在背后散播什么谣言。我想的是,咱们串联诸位同年,一同去县衙门前静坐抗议!”
“要求李斌收回暂停县学课业的成命,恢复授课,恢复吾等正常备考的时间。要是他不答应,或是派衙役驱逐吾等,那就转道去顺天府!告他败坏文教、有辱斯文,府尹大人最是看重读书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秦志凌这番话,倒是说得众人眼前微亮。
与秦志凌一样,他们刚刚虽然都“自愿”登记了,愿意参与这黄册誊抄之事。可实际上呢?
他们非常确信,如今的县学同年里,九成九的人,内心其实都不愿意掺和县衙的破事。
串联,并不困难;而串联后的静坐示威,一没有散播谣言,引发动乱;二没有啸闹坊市,祸乱乡里。
理,在他们这!压力,却在李斌那...
唯一的犹豫也只是...
“只是如今,大多同年都已领了差事、编了组。尤其是于慧那组的,某就怕他到时候会从中作梗。”
“于慧?”
秦志凌嗤笑一声:
“他不过一穷酸书生,眼里只有那五钱银子,他哪懂什么旁的?”
“至于其他同年,不过是怕落得我这个下场,心里哪里愿意真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只要吾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只要吾等同心协力,这李斌真能堵住悠悠众口不成?”
“他那边只要一松口,所有人都不需要再为这誊抄黄册一事忧虑。只管安心备考,便是不成...君不闻‘法不责众’?”
“有本事,那李斌就把咱宛平所有生员的路都断了,你看他敢吗?!”
桌上四人彼此对视一眼,都觉得秦志凌这话真说到了点子上。
法不责众啊!
这李斌若是真敢把宛平所有学子的科考之路都断了,那他们反而轻松了。都不需要他们再做什么,仅仅是顺天府一瞧:嘿?怎得今年府试,一个宛平学子没有?
只要出现这种局面,顺天府,乃至礼部,必然会派人下来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以文教之功,在官员考评中所占权重又高的情况看...
不说顾虑这风险,就是为了他自己的官位、仕途,他也断不可能做出这等触犯众怒的事情。
对!说到犯众怒,众人更是想到:
一旦李斌敢破罐子破摔,如此多被断了前程的宛平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他县衙淹了。
“好!我们听志凌兄的!”
念及于此,确认这静坐示威没有风险后,刘有修一拍桌子,大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