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学士!徐编修!久等久等...”
正当杨慎和徐阶两人,在花厅内喝着茶,就着糕点,高谈阔论之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厅外传来。
外出归来的李斌,今日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圆领棉袍,领口上还沾着点雪沫。脸上也因冬日的干燥,而显得有些沧桑。
“知县客气了,今日我与徐编修冒昧来访,已是叨扰。且此处,茶点齐备、温暖如春,更有两位饱学之士相伴,不觉日久。”
听到厅外传来的声响后,杨慎率先起身。在笑着见礼答话时,杨慎的目光略带些审视地落在了李斌身上。
相对高大的身形显得很是挺拔,眉宇间不见新人特有的局促。从进屋时的动作,再到见礼、说话,一连串的动作下来,每一步都显得很随意、却又完全符合礼制。
“哈哈,我刚刚才一进府,便听下人说府上来了两位老爷,净聊些他听不懂的话。我还琢磨来客会是谁呢?不想来访者,竟是二位翰林,这可真叫某这白丁之所,蓬荜生辉、文气骤升啊!”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来此何意,但在看过杨用转递的拜帖后,李斌还是拿出了十分认真地态度接待着突然造访的两人。
只见李斌一边说着,一边挑开花厅的棉帘,邀请二人前往二院:
“暮食之时将近,二位若不嫌弃,今儿就在我这用顿便饭如何?刚听二位似是在讨论今科殿试,小子也斗胆,请二位及第指教一二。”
“不敢当不敢当,刚刚某还与杨学士说。同年之文,若论辞藻,或许直白、粗犷了些。但要论纲领要义,就是吾等翰林,都要向同年请教啊!”
“徐编修说得不错,知县自今科观政开始,再到如今任宛平父母。可谓是久历实务、事事之经验、视事之见解,远在吾等翰林之上。若说请教,反倒是我和编修二人,需要向谙熟庶务的知县请教才是。”
“不谈请教不谈请教,这样,交流!正好,当初小子辞了馆选,至今尚觉遗憾,也好奇翰院诸事。若有那但说无妨的趣事轶闻,说给小子听听,等以后回乡了,小子还能寻人吹吹牛。”
互相笑着,维持着相对轻松的氛围,走完这套客气的流程后。李斌引二人入正堂,吩咐杨用赶紧出门寻摸酒楼,订桌席面,再打些酒水回来后。
李斌亲自打水,给二人泡茶。而这一动作,自然又少不了被二人调侃:
“同年府上,这人气还是稀薄了些。为何不托人去信乡里,从宗亲中寻点老实可靠之人过来帮衬?”
“徐同年这话可是说着了!”
笑嘻嘻地给徐阶和杨慎手边摆上茶水,李斌洒脱地回道:
“不是某信不过亲戚,而是一直没得空。刚刚二位翰林言,说这翰院不事庶务,想了解些实务衙门的差事...”
“小子为官,时日尚短。多得见解,也说不出个什么来,但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忙!”
“愿闻其详!”
人都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充满了好奇。
在这初相识的闲聊中,以此为话题破冰,倒也是条好路线。
杨慎和徐阶,亦是非常给面子的捧了个哏。
“这六部衙门,小子就不多说了。杨惇同年,每日是个什么状态,杨学士应该清楚。小子就说说这宛平县衙吧...”
“你们别看这地方,说起来不大。可一个衙门里,大大小小的官吏、衙役,每日庭参聚集之时,这人头叠在一块比京师户部都多。”
“这么多人头,这么多张嘴,都得拿真金白银去填...”
李斌的话说到这时,明显在咱们的“徐阁老”脸上,看到了一丝迷茫之色。为了方便这两人理解,李斌特意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