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惊鹊将手中匕首调转方向,把刀柄放入她的掌心。
于初尘一握住刀柄,瞬间像扑食的雌豹般冲向了地上的贺训。
“啊——!”
贺训魂飞魄散,看着那闪动着寒光的匕首朝自己刺来,发出非人的尖叫。
然而,养在深闺的纤纤素手,何曾握刀伤过人?
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恨意让她全身肌肉紧绷、失控地颤抖。
第一次刺落!刀刃贴着贺训的脸颊滑过,只在颧骨下方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温热的血珠立刻渗出。
“畜生!”于初尘带着哭意,再次奋力刺下!
第二次!这一次颤抖得更厉害,刀尖甚至在她自己的手背上擦了一下,留下血痕,而那匕首刃口,则在贺训另一边面颊上斜斜地拉出一道稍长些、但同样不深的伤口。
皮肉翻卷,鲜血流淌得更快了些,染红了贺训煞白的脸。
那火辣辣的锐痛和近在咫尺、因剧颤而更显狰狞的刀锋带来的死亡恐惧,彻底摧毁了贺训脆弱的神经。
“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错了!爹!爹救我啊……呃……”他眼珠暴突,语无伦次的哭喊求饶声戛然而止,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裤裆再次湿了一大片,脑袋一歪,彻底吓晕了过去。
那张原本还算端正的脸,此刻布满了尘土、鞋印和两道淌血的伤口,扭曲地定格在无边的惊恐上。
于初尘握紧匕首,第三次高高举起,身体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可她的手,她的整个身体,都僵硬得无法完成一击了。
“够了。”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而坚定的大手稳稳地、轻柔地覆在了她的手上。
“没事了,”姜惊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定感,“现在,松开吧。”
于初尘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入姜惊鹊及时伸出的臂弯中,压抑了许久的嚎啕哭声终于爆发出来,委屈、恐惧、愤怒、劫后余生的后怕……种种情绪汹涌而出。
姜惊鹊单手扶着她,上前一步,靴底毫不客气地踩在贺训的一侧脸颊上,微微用力,碾了碾,然后,他俯下身。
匕首精准无比地贴上了贺训完好的那部分脸颊——眉骨到下巴的对角线。
用力!稳定,干脆!
“嗤啦——”
皮开肉绽的声音在寂静下来的院落里显得格外清晰。
“——啊,疼死我了。”
贺训被疼醒过来。
一道深可见骨、横贯了贺训小半张脸的狰狞伤口,如同丑陋的蜈蚣般豁然出现,从眉骨斜斜划过鼻梁,直达脸颊下方,血肉翻转。
“姜惊鹊!姜惊鹊!老夫,老夫做鬼也饶不了你!”两名衙役死死摁住的贺奇再也忍不住大骂。
“呵,等你做了鬼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姜惊鹊神色漠然地在贺训的衣服上随意地抹了抹匕首上的血迹,将匕首收好。
“风鸣,你看是不是可以收场了?”
梁辅笑着走过来。
风鸣这个称呼让姜惊鹊很是喜欢,礼貌中带着些尊敬,又不显得疏远,对梁辅来说恰到好处。
他是官,又不合适对姜惊鹊端架子直接叫名,同时但又和姜惊鹊不熟悉,称他的表字显得突兀,所以用家乡称呼最为巧妙——姜凤鸣。
姜惊鹊看向高凌峰,高凌峰冲他摆摆手:“你随意。”
“梁大人,黑狼帮的抢了我的银子,还得麻烦您帮忙找回来,另外我师妹遭了贺家的欺凌,贺家应该给补偿,高千户更是远道而来为泸州操碎了心,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