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惊鹊很想说一句，我站着看。
看着你俩吵架挺爽的。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姜惊鹊话音落下，徐阶眼中精光一闪，脸上泛起红晕，右手猛拍窗棂。
“妙！此语直指人心！匹夫有责——正是‘致良知’的具现！人人皆可体察天理，人人皆当担起家国之重！”
杨慎却嗤笑一声：“荒谬！徐子升，‘匹夫有责’？匹夫何知国事？不知怎能担责！”
这？
又吵起来了？
姜惊鹊目瞪口呆，不是让我说话么？
徐阶踏前一步，裘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用修公何其迂阔！匹夫虽微，其心同然。农人勤耕纳粮，工匠造器利国，商贾通有无——此非尽责？心学教人‘知行合一’，匹夫亦能在日用伦常中致良知。”
“住口！昔年黄巾、红巾之乱，皆因‘匹夫有责’而起——无知者以热血酿大祸。责任当分层：士大夫谋国策，匹夫守本分。若混淆界限，则奸邪借‘责任’之名煽动民变，天下倾覆！你心学开此方便之门，他日必生巨患！”
争论再起，声浪撞上四壁。
徐阶引《孟子》“民为贵”，强调民心即天理。
杨慎驳以《论语》“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斥其破坏尊卑。
突然场面为之一静！
“敏行，你怎么看？”
姜惊鹊心说，你们终于又想起我来了。
迎着杨慎和徐阶的目光，他拱手向两人深深一揖。
“二位先生学究天人，小子才疏学浅，不过一介小秀才，本不敢妄言大道。然今日得闻高论，如醍醐灌顶，小子斗胆，以粗浅之见，试言一二。”
徐阶大笑：“哈哈哈，正要听你这小秀才是如何看的？”
“还是回到心理之论。小子以为，学问之兴衰，非尽在圣贤一念，实系于天下时势。心学之兴，一如当年程朱理学之立，非凭空而降，乃时势使然。
其源流亦非新建伯横空独创，前有宋时陆象山先生开‘心即理’之先河，再往前探，孟子‘万物皆备于我’、‘求其放心’之说，已见端倪。新建伯龙场悟道，实乃集前贤之思，应时势之变，终将心学发扬光大。”
姜惊鹊直接溯源，两人面色也没了之前的恣意，认真往下听他说。
“汉唐之世，门阀当道，学问束之高阁，为世家所专。赵宋开科举广纳寒门，然彼时识字者几何？能通经义者更少，程朱立‘天理’于高悬，以严苛教条束士人之心，划清浊之界，正为应此世情——教化未开，必以纲常铁律固其本，防生民因富而淫，因奢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