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军令一下,党项大军收兵回营。
两军对战的中间地带,满是尸体。
这些尸体密密麻麻,随意落在地上。
猩红的血水汇集成暗黑色血水,吸引着无数苍蝇,在空中盘旋飞舞,显得十分诡异和吓人。
双方停战后,互相收拢各自的尸体。
因为就算现在快要到冬季,可这么多的尸体随意堆砌的话,容易找滋生疫病,发生瘟疫。
此时的唐军大营,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舔舐着爪牙上的血迹,严阵以待。
而对岸的党项大营,则笼罩在一片沉重,难以压抑的气氛里。
白天的试探性进攻,不仅让党项大军损失了数千掳来的百姓和降兵,更折损了近两千精锐的先登营勇士。
可这些士兵,却连唐军第一道壕沟都没有攻破。
这种严重的挫败感,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一个党项士兵心头,当整个大军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他们入侵河州,是来掠夺财物和人口的。
古代游牧民族,因为生活和经济活动的不同,所以一旦遇到什么天灾人祸,抵抗能力还不如中原的农民。
位于党项大营的李羌毅金帐内,气氛更是变得沉闷。
以黑塔纶为首的党项将领,此时每个人都垂头丧气,再不复之前的嚣张气焰。
“大王,唐军这营盘也太邪门了,跟个铁刺猬似的,无处下嘴啊!”黑塔纶闷声闷气道,他胳膊上还缠着布带,那是白日里被唐军弩箭擦伤的。
“他们的弓箭手训练有素,箭雨密集且精准,投石机更是威力巨大,我们的盾阵根本抵挡不住。”此时另一名将领,也满脸忧心忡忡地补充道。
相较于前楚的那些军队,现在的唐军似乎更难对付。
而此时李羌毅面沉如水,沉默不语用手指轻轻敲打着王座的扶手,心情十分的郁闷。
李羌毅又何尝不知唐军难缠?
裴云忠这老家伙老而弥辣,新来的唐军大总管林海峰性格沉稳如山。
在这两人的配合下,唐军各方面防守得滴水不漏。
如果真要率军强攻的话,不仅士兵的伤口亡太大,而且未必能成功。
再说李羌毅能统一党项各部,不就是他的军力在整个党项最强吗?
要是他手底下的军力损失过大,部族那些刺头,又怎么听从他的号令?
“咱们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对面唐军倚仗的无非是这犹如乌龟壳子的营盘,以及充足的粮草。”李羌毅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沉声道:“传令下去,今夜选派死士,尝试夜袭,烧其粮草,乱其军心,同时,多派游骑,加大力度向南渗透,本王就不信,他们能护住所有地方!”
李羌毅决定改变和唐军的对战策略,从正面强攻转为骚扰和破坏,试图找到唐军的破绽。
然而他内心深处也有一丝隐忧,那支迟迟未出现的唐军京畿骑兵,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他总觉得,以裴云忠这样沙场几十年的老将,会龟缩防守在这样的营盘和他对峙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