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1月1日,清晨。
廖奎换上了一套早已准备好的、符合这个时代香港普通市民身份的行头——一件藏青色的卡其布夹克,一条同色系的直筒长裤,里面是素色的棉质衬衫,脚上是一双半旧的胶底布鞋。这身打扮简单、不起眼,既能融入香港市井,又不会与“萧亚轩”名媛身份未来的活动区域产生过早的关联。
他再次检查了随身物品:一把锋利的匕首藏在夹克内衬,一小卷港币和几枚硬币放在易于取用的口袋,其余大部分资金和重要物品都留在空间,由谢薇保管。
准备就绪。
他站定,深吸一口气,将意识集中在系统地图上那个已然点亮、代表着香港新界的坐标点。
【传送至记录坐标:香港新界,芭蕉林。】
系统提示音冰冷而清晰:【坐标确认。环境扫描中……暂未发现生命体接近。是否立即传送?】
【是。
一股轻微的失重感和空间扭曲感传来,眼前的光线瞬间发生了变化。
当廖奎的身影消失在空间客厅之后,餐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薇薇,”她开口,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我们也开始吧。我的头发……需要剪了。”
谢薇猛地回过神,看向母亲。萧雅姿那一头曾经夹杂着银丝、如今已变得乌黑浓密的长发,确实需要改变。系统提供的“萧亚轩”照片上,是一位留着时髦短发、气质干练的年轻女性。
“好。”谢薇站起身,努力驱散心中的不安,“我们去楼上,工具我都准备好了。”
她们需要利用廖奎不在的这段时间,完成形象改造的第一步。这同样是一场战斗,一场与过去告别、向未知身份迈进的战斗。
土坯房里,谢薇仔细地封好了炉火,让土炕维持着一点微弱的温度,制造出屋内一直有人的假象。她坐在炕沿,手里拿着一件需要缝补的旧衣服,耳朵却时刻倾听着门外的动静,为廖奎打着掩护,也为这个家,守护着这至关重要的秘密。
深冬的北大荒,元旦的清晨,一切看似平静如常。唯有那呼啸而过的寒风,卷起千堆雪,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在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土地之下,涌动的暗流与即将启程的希望。
九龙城寨边缘那栋破败寮屋的阴影里,空气仿佛粘稠的污垢,凝滞不动。廖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现,落脚无声。他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逼仄、堆满杂物的空间,确认与他离开时别无二致,依旧是被遗弃的死寂。潮湿的霉味、垃圾腐败的酸臭,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城市最底层角落的浑浊气息,混合在一起,冲击着他的感官。这与空间内纯净的灵韵之气,以及北大荒那种纯粹而凛冽的严寒,形成了第三个极端,一个充斥着人间污浊与挣扎的角落。
他没有多做停留,意念沉入,再次沟通系统。
下一刻,他感觉到掌心传来微凉而细腻的触感。他紧紧握住那只手,一股力量传递过去——萧雅姿(或者说,即将成为“萧亚轩”的女人)被他从空间中带出,出现在了这间破败的寮屋内。
光线昏暗,但依旧能看清她此刻的模样。
一身系统奖励的湖蓝色高定旗袍,面料带着隐隐的暗纹,剪裁极尽贴合,完美勾勒出她经过灵韵池滋养和逆生长后,窈窕而饱满的身段,既不显轻浮,又透露出恰到好处的女性魅力。颈项间,那枚鸽血红宝石项链在昏暗中折射出浓郁如血的光芒,与她耳垂上同系列的钻石耳钉(来自系统配套奖励)交相辉映。乌黑发髻不再是之前温婉的样式,而是在谢薇帮助下,盘成了一个更显利落、略带蓬松弧度的时髦短发造型,一枚精致的钻石发夹斜斜别在鬓边,流光溢彩。手腕上,那块小巧的女士劳力士金表指针无声走动。她手中挽着一只与旗袍同色系的丝绒手拿包,脚下是一双鞋跟纤细却稳当的米白色高跟鞋。
这一身行头,价值不菲,气度非凡,与这间破烂、散发着霉味的寮屋形成了无比荒诞而刺眼的对比。
萧雅姿站稳脚跟,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却被空气中污浊的味道呛得微微一窒,立刻屏住了呼吸。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极快的不适与恍惚,仿佛从一个精心编织的美梦中,被猛地掷入不堪的现实。然而,这丝异样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便被一种近乎本能的镇定所取代。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围的环境,那眼神里没有嫌弃,也没有惊讶,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审视和记录。她必须迅速适应这种极端的落差,从现在起,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呵护、被唤醒的萧雅姿,而是即将踏入半山区豪宅的归侨名媛“萧亚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