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不仅凭空造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身份,还配套了与之匹配的、足以让这个身份立得住脚的财富和物质基础。一个父母双亡、继承巨额遗产、刚从英国来港半年、社交简单、并且刚刚“意外失踪”的年轻富家女……这简直是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顶替对象!
“萧亚轩……23岁……”萧雅姿抚摸着身份证上那个陌生的名字和年轻的面孔,喃喃自语。照片上的人与她有七分像,剩下的三分,是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和气质。而现在,她需要彻底抛弃“萧雅姿”,成为这个“萧亚轩”。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在她们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身份判定确认:‘萧亚轩’为继承遗产之独居年轻名媛。根据身份背景逻辑,已生成合理个人流动资金:港币100,000元(名媛专属款),存放于指定住所保险箱内,密码为XXXX。此款项用于维持其初抵香港期间之合理消费及应急,为后续融入与行动提供基础保障。”**
十万港币!名媛专属款!后续行动保障!
这冰冷的提示,像是一道强光,照亮了前路,也照见了这“完美身份”背后,那深不见底的代价和无法回头的决绝。
母女二人抬起头,目光再次在空中交汇。这一次,眼神中少了些许之前的痛苦和挣扎,多了几分面对现实的麻木、一种被巨大馅饼砸中后的恍惚,以及一种……共享着惊天秘密、被牢牢捆绑在一条船上的、诡异的同盟感。
她们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钥匙”——能够打开新身份、新生活大门的钥匙。但这钥匙,却是用她们最珍贵的尊严、伦理和灵魂,从魔鬼手中交换而来的。
它沉重无比,上面沾满了看不见的血与泪。
床上,廖奎依旧沉睡,对枕边发生的这场决定未来命运的“交接”一无所知。而两个女人,赤裸着身体,围坐在一堆决定她们命运的文件和钥匙旁,在弥漫着情欲与绝望气息的房间里,开始规划起那个属于“萧亚轩”的、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未来。
系统空间模拟出的清晨光线,柔和而充满生机,透过雕花窗棂,驱散了主卧内夜的深沉。光线如同细腻的金沙,洒在凌乱却柔软的锦被上,也洒在廖奎缓缓睁开的眼睑上。
他醒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澎湃欲出的精力感瞬间充盈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饱饮了琼浆玉液,充满了鲜活的力量。昨夜残留的、被归咎于酒精的些许疲惫和混沌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清气爽、通体舒泰的轻快。更让他暗自惊讶的是,他的精神力似乎也变得更加凝练、敏锐,感知范围仿佛都拓宽了一丝。这种升级般的体验,与上次空间升级后的感觉有些类似,但更加具体地体现在了自身素质上。
他满足地微微侧头,看向身旁。
谢薇面朝着他这边,双眼紧闭,呼吸均匀绵长,似乎还沉浸在深沉的睡眠中。几缕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她白皙的脸颊旁,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起来安静而脆弱。
廖奎的目光温柔地流连在妻子脸上,心中充满了爱怜与一丝歉疚。昨晚……他似乎有些放纵了。记忆如同被一层浓雾笼罩,模糊不清,只有一些混乱的、感官性的片段闪烁不定——醇厚奇异的酒香,温暖滑腻的触感,急促的呼吸,交织的人影,还有那种被欲望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引力支配的、失控般的炽热……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暧昧的碎片。对象自然是薇薇,细节模糊,大概是因为那“水井坊”后劲太足,加上小别胜新婚(指他南下归来后,一直忙于各种事务,夫妻亲密确实有所减少)吧。他将所有异样都归咎于酒精和夫妻间久违的热情,并为这热情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庆祝岳母“生日”和苏醒的喜悦。
他没有丝毫怀疑。对系统的绝对信任(尽管有马赛克的存在),对妻子深沉的爱,以及那药物对认知的巧妙干扰,共同构筑了一道坚固的屏障,让他对近在咫尺的真相视而不见。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动作轻缓,生怕惊扰了身旁“熟睡”的妻子。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床单上某些不易察觉的、已经干涸的细微痕迹,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若有若无的、混合着酒气和暧昧气息的味道,他心中微微一荡,随即化为更深的柔情。他俯下身,极轻地在谢薇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然后才蹑手蹑脚地起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迅速穿好。
直到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廖奎离去的脚步声,床上那“熟睡”的人儿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谢薇的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刚醒的迷蒙,只有如同深潭般望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巨大的、喧嚣过后的死寂空洞。
她根本没有睡。
在廖奎醒来之前,在窗外模拟晨光亮起之前,甚至在一切声响平息之后,她就一直这样睁着眼,一动不动地躺着,感受着身边丈夫平稳的呼吸,感受着自身如同被拆散重组般的酸痛与麻木,感受着灵魂深处那不断啃噬她的负罪感。
她听着他醒来时满足的叹息,感受着他投来的温柔目光,也捕捉到了他因为回忆模糊而微微蹙眉的瞬间。她的心在那刻提到了嗓子眼,又在他自行找到合理解释、并流露出爱怜时,沉沉地坠落,摔得粉碎。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沉浸在系统赋予的“精力充沛”和夫妻恩爱的假象里。而她,和母亲,却在那虚假的盛宴之下,完成了又一次冰冷而残酷的交易。
第二步。
她在心里无声地对自己说。
为母亲塑造“香港身份”这庞大而冒险的计划,那最关键、也最肮脏的第二块基石,已经被她们用身体和灵魂,牢牢地、也是无比屈辱地,夯实了。
没有欢呼,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种仿佛连泪水都干涸了的空洞。她知道,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再也无法回头。前方是更深沉的黑暗,还是系统承诺的“堂堂正正”的明天?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为了那微弱的希望,她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多到无法计算,多到……开始麻木。
她缓缓地拉起被子,将自己连同那颗冰冷空洞的心,一起埋入了依旧残留着昨夜气息的柔软之中,仿佛这样,就能暂时隔绝这令人窒息的一切。窗外,空间模拟的鸟儿开始鸣叫,阳光正好,一片生机勃勃。而主卧内,只剩下沉重的、几乎凝成实质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