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廖奎同志技术过硬,是本期培训班当之无愧的结业第一名,尤其是实操能力近乎满分,是难得的专业技术人才。
第二,该同志思想坚定,觉悟高。在得知其岳父(轻描淡写带过)被组织安排至北大荒后,非但没有怨言,反而主动向组织提出申请,要求到最艰苦的北大荒去,支援边疆建设,接受最艰苦的锻炼!其妻子谢薇同志(本院职工)也深明大义,自愿随行。
第三,将这样一位技术好、觉悟高的年轻同志派往北大荒,既能解决基层农场兽医技术力量薄弱的问题,也是对年轻干部的一种培养和考验,更是响应国家建设边疆、巩固边疆的号召。
第四,建议将廖奎与谢薇二人分配至同一农场,既体现组织关怀,也便于他们互相照顾,更能安心投入工作。
周主任的报告写得很有水平,他将一个原本可能被视为“政治包袱”的分配,巧妙包装成了一个“技术骨干主动要求到最艰苦地方锻炼、支援边疆建设”的先进事例。他动用了自己的老关系,向可能影响决策的上级主管部门的老同事、老领导那里,也递了话,基调都是“人才难得”、“精神可嘉”、“应该支持年轻人到边疆去的积极性”。
流程在某种无形的力量推动下,开始加急办理。各种盖章、审批的速度,远超常规。毕竟,将一个“有问题”的人踢出省城核心圈,发配边疆,本身也符合某些人的预期和利益,只是廖奎主动选择的方向,比他们预想的更加“彻底”而已。
第三天晚上,夜色再次降临。老锅炉厂旧址,交易如期进行。
李逍遥果然神通广大。他动用了罐头厂的各种渠道,甚至可能还包括一些不那么合规的路径,搞来了大量的物资。
第一批运来的,是五十件厚重的军用棉大衣(虽旧但厚实),一百套劳保棉裤和棉胶鞋,堆得像小山一样。然后是五十袋五十斤装的面粉,二十袋大米,以及几十箱各种肉类、水果罐头。还有几大箱药品,绷带、酒精、冻疮膏、感冒药、消炎药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十几把崭新的斧头和铁锹,以及好几箱煤油和数盏马灯。
“小薇,东西比较多,也比较杂,你们怎么……”李逍遥看着这堆积如山的物资,有些发愁运输问题。
“李叔,您放心,我们有办法。您把东西放在这里就行,后续的,我们自己处理。”谢薇镇定地说。廖奎则在更外围的地方警戒,确保无人靠近。
李逍遥虽然疑惑,但见谢薇如此肯定,也不再坚持。他清点了一下带来的物资,按照市价大致估算,远远超过了第一批六十瓶茅台(按约定,三百瓶分五次交易)的价值。
“小薇,这些东西,算李叔支援你们的!酒……”他本想少要些酒,但谢薇坚决不同意。
“李叔,您能帮我们弄到这些,已经是大恩了!酒您必须收下,不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后面还有四批,都按这个来!”谢薇态度坚决。她深知,这种长期的、大量的物资渠道,必须建立在公平交易的基础上,不能轻易消耗人情。
李逍遥看着谢薇倔强而清瘦的脸庞,仿佛看到了老领导当年的风骨,心中酸楚,最终点了点头:“……好!那你们自己千万小心!后面几批,我会陆续准备好,还是老时间老地方!”
交易完成,李逍遥带着六十瓶茅台悄然离去。
确认安全后,廖奎从暗处走出,和谢薇一起,看着眼前这座小小的“物资山”。两人没有犹豫,走到近前,廖奎意念一动,精神力笼罩住这批物资——
下一刻,堆积如山的棉衣、粮食、药品、工具瞬间从原地消失,被完好无损地转移到了系统空间【幸福小屋】旁特意清空出来的储物区内。空间百倍扩容后,容纳这些物资绰绰有余,甚至显得还有些空旷。
做完这一切,两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回到招待所,锁好房门。连续几天的精神紧绷和夜晚的冒险交易,让两人都感到了深深的疲惫。这个狭小冰冷的房间,再也无法给他们带来任何安全感,反而更像一个暂时的囚笼。
“进去休息吧。”廖奎对谢薇轻声说。
谢薇点了点头。下一刻,两人的身影同时从招待所的房间里消失。
系统空间,【幸福小屋】。
二层中式小楼静谧地矗立在灵韵花园之中,生生不息水池泛着粼粼波光,沃土田园里的作物(他们之前随手种下的一些蔬菜)长势喜人,散发着勃勃生机。与外界省城的肃杀和招待所的冰冷相比,这里温暖如春,空气清新,充满了安宁祥和的气息。
在这里,他们可以暂时忘却外界的风雨,卸下所有的伪装和坚强。两人在空间自带的洁净浴室里洗去一身疲惫,然后躺在【幸福小屋】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相拥而眠。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安睡,无需担心夜半的敲门声,无需恐惧暗处的火焰,也暂时将分配未定的焦虑隔绝在外。
就在他们于系统空间内沉沉睡去,积蓄着应对未来艰难险阻的力量时,省城农科院的某间办公室里,周主任拿起了一份刚刚送达的、盖着鲜红印章的调令函,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带着深深惋惜的复杂表情。
调令的内容,正是关于廖奎和谢薇同志的工作分配决定。回音,已然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