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适时地温和开口:“谭姨,是叫海港城。新开没多久的一家大型综合商场,规模确实很大,品类也很齐全,小孩子进去了就撒欢。”他轻描淡写,仿佛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购物中心,“晓娥和雨水看到琳琅满目的玩具就挪不动脚了,看到喜欢的就想买。我想着难得带她们出去玩一趟,开心最重要,就依着她们了。”
“海港城?”娄振华和谭雅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过于陌生了。“规模很大?新开的?”娄振华疑惑地咀嚼着这个名字,以他的信息渠道,上海新开了如此规模的商场,他不应该完全没听说过啊?而且,就算规模再大,这购物量也太惊人了!
“是呀是呀!超级超级大!”晓娥用力点头,小脸红扑扑地补充,“里面还有好多好吃的!亮闪闪的冰激凌,甜甜的蛋糕,还有柱子哥带我们吃的会转圈圈的饭,可好玩了!我们还坐了那个自己会跑的楼梯(电梯),上上下下,好好玩!雨水都坐了好多次!”
雨水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跑跑梯!好玩!哥哥抱…高高!”
两个孩子手舞足蹈,你一言我一语,描绘着她们眼中那个巨大、新奇、充满无限乐趣的“神奇乐园”:
“街上还有好多好多灯!五颜六色的!比过年还亮!”(维港夜景?霓虹灯?)
“看到好大好大的船!呜——叫!”(海港里的邮轮?)
“有穿着奇怪衣服(可能是西装革履或时尚潮流打扮)的人,还有金色头发蓝眼睛的人呢!”(国际化的香港街头?)
“柱子哥还带我们坐进一个黑黑的小屋子(电影院?),里面墙上放好大好大的画!画里的人会动会说话!演的是米老鼠和唐老鸭追来追去,可逗啦!”(迪士尼动画?)
晓娥和雨水的话语天真烂漫,充满孩童的视角和兴奋点,描述的细节在娄振华和谭雅丽听来,虽然有些地方略显夸张(比如“会动的画”、“自己跑的楼梯”),但大体上符合一个繁华大都市大型商场和周边街区的景象,只是比他们认知中的上海似乎更“洋气”、更“新奇”一些。孩子们沉浸在快乐的回味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们描述的某些细节(如大量外籍人士、过于现代化的设施)与父母认知中的“上海”存在微妙的差异。
“哦…海港城…”娄振华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听起来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大地方。你们玩得这么开心就好。”他看着女儿们兴奋的小脸,听着那些充满童趣的描述,心中的疑虑暂时被浓浓的父爱压下。一天奔波几千公里带来的震撼和疲惫,似乎也在这叽叽喳喳的快乐分享中淡化了许多。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上海作为远东第一大都市,有些新兴的超大型购物中心自己暂时没关注到,也…有可能?
谭雅丽看着一地价值不菲、许多在大陆根本见不到的玩具,再看看何雨柱平静温和的脸庞,心中同样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柱子这孩子,对晓娥和雨水,简直宠溺得毫无原则了。这份大方,甚至超越了寻常的“大方”范畴。她走过去,轻轻摸了摸晓娥的头,又亲了亲雨水的小脸蛋,柔声道:“开心就好,开心就好。不过晓娥啊,以后可不能这样让柱子哥破费了,知道吗?”她温柔地提醒着女儿。
晓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思早已飞回她的玩具堆里了:“知道啦妈妈!柱子哥最好啦!”说着又抱起一个会发光的飞行器模型玩起来。
何雨柱只是笑了笑:“谭姨,看着她们开心,比什么都值当。”他蹲下身,开始帮着把散落一地的玩具稍微归置一下,免得完全堵塞了通道。那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收拾自家弟弟妹妹弄乱的房间。
娄振华看着何雨柱忙碌的背影,又看看窗外夜色中那辆沉默的黑色轿车,再看看客厅里这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和两个无忧无虑沉浸在快乐中的女儿,心中轻轻叹息一声。柱子带来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多,但有一点他可以确认:这个年轻人,是真心实意地爱护着晓娥和雨水,甚至愿意耗费难以想象的巨大心力(和财力?)去满足她们的快乐。这份心意,沉甸甸的。
他走过去,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柱子,辛苦了。带这两个小祖宗出去玩一趟,比处理一天公务还累吧?”语气里带着长辈的关切和一丝调侃。
何雨柱抬起头,笑容坦荡:“累是有点累,但看到她们的笑脸,一切都值得。娄伯伯您才辛苦。”
谭雅丽看着这温馨互动的一幕,再看看之前摆在茶几上的新衣盒和手中温润的紫檀木匣,心中那份因巨大未知而产生的漂浮感,再次被眼前这实实在在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暖所抚平。她拢了拢肩上那条流光溢彩的真丝披肩,柔滑的触感贴着脸颊。
“好啦好啦,瞧瞧这客厅乱的!”谭雅丽笑着招呼,“张妈,李嫂,快来帮忙收拾一下!先把这些玩具给两位小姐暂时收到旁边厢房去,明天再让她们慢慢玩。振华,柱子,你们也累坏了,饭菜都好了,准备洗手吃饭吧!”她巧妙地指挥着,将这满屋子的震撼与谜团暂时按下。
食物的香气更加浓郁地弥漫开来。晓娥和雨水虽然依依不舍,但在美食和新衣服的双重诱惑下,还是暂时告别了她们的玩具王国。
一家人移步餐厅。明亮的灯光下,精致的菜肴摆满了红木圆桌。娄振华换上了晓娥给他买的新衬衫(虽然尺寸似乎略大了一点),谭雅丽则披着那条藕荷色披肩,更添几分温婉。何雨柱坐在晓娥和雨水中间,细心地帮她们剥虾壳,布菜。
席间欢声笑语,晓娥和雨水还在兴奋地讲述着大商场里看到的有趣东西,何雨柱偶尔补充一两句,娄振华和谭雅丽含笑听着,时不时问些细节。那辆黑色的奔驰车,那铺满客厅地毯的豪华玩具,还有那“海港城”的神秘面纱,仿佛被这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热气暂时隔绝在了窗外沉沉的夜色里。
娄振华抿了一口小酒,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妻子温柔的笑靥,女儿们叽叽喳喳的快乐,还有那个沉稳可靠、却又处处透着不凡的少年。他心中那点疑虑并未完全消失,只是被一种更深沉、更熨帖的情绪暂时覆盖了——一种对这个家此刻前所未有之圆满的珍惜感。
也许,有些秘密无需深究。至少在这一刻,灯火可亲,家人在侧,杯中酒暖,便是最好。他举起杯,对着何雨柱诚挚地说了一句:“柱子,这趟辛苦你了,娄伯伯敬你一杯。”
何雨柱端起面前的茶水,笑容温和而坦荡:“娄伯伯您客气了,都是我该做的。”
酒杯与茶杯轻轻一碰,清脆的响声融入了满室的温暖之中。窗外,那辆黑色的奔驰静静地伏在夜色里,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也像一个巨大而未知的问号。但窗内,只有饭菜飘香,笑语欢声,以及一个被莫名填满,终于有了“家”的饱满温度的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