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跳级高班(1 / 2)

校长室死寂的空气被何雨柱那句“太简单了”彻底凝固了。张老师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李老师捂着嘴的手指微微发抖。刘老师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教导主任赵主任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何大清脑子里“轰”的一声,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眼前发黑,耳朵里只剩下一片尖锐的蜂鸣。羞耻、愤怒、还有那无法理解的恐惧混合成一股狂暴的洪流,几乎要冲破他理智的堤坝。这小畜生!他怎么敢?!在校长和老师面前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猛地扭过头,那双常年颠勺、布满红丝的眼睛死死钉在儿子脸上,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怒火与绝望交织的光芒,粗壮的手臂瞬间绷紧,肌肉虬结,带着一股要将他当场撕碎的架势猛地抬起——

“何师傅!”周校长沉稳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警钟,瞬间截断了那即将爆发的风暴。他并未提高音量,只是那双隔着金丝眼镜的眼睛,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不容置疑的威严,精准地钉住了何大清抬起的、青筋暴起的手臂。那目光像冰冷的钳子,牢牢锁住了何大清几乎失控的身体动作。

何大清的手臂僵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他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瞪着校长,又猛地扭头瞪着依旧面无表情的儿子,胸膛剧烈起伏,那抬起的巴掌最终没有落下,只是五指死死攥紧,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股混杂着血腥味和铁锈味的屈辱感,伴随着无法理解儿子、更无法掌控局面的巨大无力感,将他整个人淹没。他颓然地、重重地将那只手砸回自己颤抖的大腿上,身体佝偻下去,仿佛瞬间被抽掉了脊梁骨。

周校长的目光从何大清濒临崩溃的脸上移开,重新落回到风暴中心那个小小的身影上。何雨柱依旧平静地站着,父亲的暴怒和崩溃如同擦肩而过的狂暴气流,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只差点落下的巴掌,只是专注地等待着校长的决定,眼神清澈坦荡得令人心惊。

“何雨柱同学,”周校长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慎重,“你的想法,或者说,你的状态,我们大致了解了。但你也要明白,学习不仅仅是知识的堆砌,还有心智的成熟、与同龄人的交流成长。六年级的学生,在年龄和阅历上,与你是有差距的。”

“我知道。”何雨柱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但图书馆里,没人问我的年龄。”

校长室再次陷入沉默。周校长沉吟片刻,手指在光滑的实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衡量一个前所未有的砝码。几位老师交换着眼神,有忧虑,有无奈,也有一丝被这孩子的逻辑简单粗暴地捅穿的茫然。

“这样,”周校长终于开口,做出了决定,目光扫过几位老师,最后停在何大清惨白的脸上,“既然何雨柱同学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三年级的内容,甚至远超于此,而老师们在教学上也确实遇到了现实的困难……”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那么,我们就做一个测试。”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油印的试卷,纸张微微泛黄,散发着一股特有的油墨气味。“这是去年红星小学六年级毕业考试的数学卷子,难度不低。”他将试卷推向办公桌前方,“何雨柱同学,你现在就做。就在这里,一个半小时。赵主任、张老师陪着你。我和其他老师,与你父亲谈谈。”

周校长站起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指向旁边的接待室:“何师傅,这边请。”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何大清茫然地被引领着站起来,脚步虚浮。他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平静地走到校长办公桌前坐下,拿起铅笔开始审题的何雨柱——那小小的身影坐在宽大的、象征着权力的校长座椅里,显得异常渺小,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专注和笃定。何大清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既希望他做不出来,好证明自己昨晚的暴怒有理,又隐约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嘶喊——如果这孩子真能做出来……那他又是什么?他带着满脑子的混沌和逐渐加剧的惶恐,跟着周校长、李老师、刘老师走进了旁边的小接待室。门轻轻关上,将这父子二人隔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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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办公室外,只剩下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清晰得如同蚕食桑叶。赵主任和张老师一左一右站在何雨柱身后,如同沉默的监考员。何雨柱的身体纹丝不动,只有握着铅笔的手指在演算纸上快速移动着。他的眼神专注地落在题目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些数字和图形。他审题的速度快得惊人,许多题目只看了一遍题干,目光扫过选项或需要计算的空白处,笔尖便已落下,流畅地书写着解题步骤。

张老师紧紧盯着何雨柱笔下流泻出的算式。填空题,结果准确无误。选择题,几乎没有停顿地就做出了正确选择。应用题,思路清晰,步骤简洁,甚至有些解法比标准答案更为精炼巧妙!张老师的脸色从最初的严肃审视,渐渐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到最后,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忍不住往前凑近了些,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些行云流水般的推导。这……这怎么可能?这真的是一个还没接受过高年级教育的孩子?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年教的是不是假数学!

赵主任虽然数学不如张老师精通,但也看得出何雨柱答题的从容和流畅远超寻常六年级毕业生。那份试卷的难度,他是心知肚明的。看着何雨柱笔下不断呈现出的正确答案和解法,赵主任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又一点点提起来。沉下去的是对现有教学秩序的担忧,提起来的是对这个孩子天赋近乎妖异的惊叹。他下意识地用余光瞥向紧闭的接待室门缝,不知道里面的何大清得知这个结果,会是什么反应。

时间,在沙沙的书写声中悄然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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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一张老式双人沙发,何大清僵硬地坐在边上,只占了很小一块地方,双手紧紧抓着膝盖,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白得吓人。周校长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椅里,李老师和刘老师局促地坐在旁边的硬木凳子上。

“何师傅,”周校长打破了沉默,声音放缓了些,“我们理解你的心情。突然听到孩子要跳级,还是连跳三级,换做任何家长,第一反应都是震惊和难以接受。”

何大清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哝,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头埋得更低了些,只露出一个紧绷的后颈和微微泛红的耳根。他能说什么?说昨晚自己差点把儿子打死?说刚才自己又想动手?在校长和老师面前,他只觉得所有的脸面都已经被剥光了,赤裸裸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孩子有上进心,有求知欲,这是好事!”旁边的李老师忍不住开口,试图缓和气氛,但语气里也带着明显的困扰,“可何雨柱这孩子的求知欲……太特别了!他问的不是课本之外的延伸,他问的是……是直接把课本骨架拆了,去探究里面的骨髓啊!老师们不是不愿意教,是……”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力有不逮。”

“是啊,何师傅,”刘老师也愁眉苦脸地接口,“您是没见着他在自然课上的样子。我们讲叶子变黄是因为叶绿素分解,他就追问类胡萝卜素和花青素的显色原理及环境因子调控机制……这都是大学里才细讲的内容!我一个小学老师,备课本上哪有这些东西?现翻资料都来不及啊!”他摊开手,脸上全是面对未知时的茫然和深深的无力感。

周校长微微点头,接过话头:“何师傅,我们不是要告孩子的状。恰恰相反,何雨柱同学展现出的学习能力和思维深度,在学校历史上是极其罕见的。这种罕见,对现有的教学安排确实构成了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