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凋零’?”苏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疯了吗?!你身体里那点平衡好不容易才没炸!”
“没……没别的招了……”林栀喘着粗气,眼神却钉死了,“那鬼东西……怕‘凋零’……或者说,就‘凋零’能恶心到它……我得……再往深里琢磨琢磨这‘凋零’,得能摆弄它……不能光让它在肚子里占地方……”
这意味着,她得再主动去碰那要命的凋零法则,去理解它那套“死”的路数,这过程一个不好,不是被凋零本身吞掉,变成活死人,就是被那地底的邪物顺着这联系,把更脏的东西灌进来!
这简直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是把灵魂放在油锅边上晃悠!
就在他们几个进退两难,心里天人交战的当口,前面探路的猎人连滚带爬地跑回来,脸都吓绿了,指着山谷出口的方向,咿咿呀呀地怪叫,话都说不利索了。
众人心里一沉,赶紧冲过去看。
这一看,心直接凉到了屁眼儿。
山谷出口那边,本该是片郁郁葱葱的好林子,现在全他妈完了!
树不像树,扭得跟麻花似的,树枝子像一条条活了的、黏糊糊的触手在空中乱抓挠;树干上,东一个西一个地裂开,里面是布满血丝、滴溜乱转的眼珠子!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跟活物一样微微起伏的紫色菌毯,散发着能把人熏一跟头的恶臭。几只来不及跑的小兽被菌毯裹着,身体正发生可怕的畸变,皮毛脱落,露出
那腐化的脏东西……已经摸到前头了!把他们的退路……给堵了!
后有不断扩大的腐化云团像催命符,前有这掉了san的鬼林子挡道,林歌氏的男女老少彻底崩溃了,哭喊声、绝望的嚎叫声响成一片,队伍眼看就要散架。
林栀看着那片被糟践得不成样子的土地,感受着里面那股和地底邪物一脉相承的歹毒劲儿,又低头瞅了瞅怀里一个吓得浑身哆嗦、眼泪汪汪的土着娃子。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腐臭味儿的空气,挣开了苏牧扶着她的手,一步三晃地朝前走了几步。
没时间犹豫了。
她闭上眼睛,不再去硬扛脑子里那嗡嗡作响的鬼叫,反而……心一横,把意识主动沉进了体内那因为塞了太多凋零力量而变得又沉又浑的混沌星璇最深处。
她要去会会那份“死亡”,去摸清那份“终结”的门道,看能不能从这要命的力量里,找出哪怕一丁点能对付那“外乡脏病”的法子。
苏牧急得想冲上去拉她,却被墨衡死死拽住了胳膊。墨衡看着林栀那决绝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的背影,沉重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就一句话:这是唯一可能不是死路的路了,尽管这路看着也他妈的像是通往悬崖。
随着林栀的意识彻底沉入那片灰暗的死寂领域,她身体周围开始散发出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寂灭气息,跟周围那种活蹦乱跳的、带着恶意的腐化力量截然不同。说来也怪,那一直往她脑子里钻的疯狂低语,在碰到这股子“凋零”的味儿时,居然……顿了一下?甚至……好像还有点……膈应?
有用!这险路子好像走对了!
可就在林栀屏气凝神,试图往凋零法则的更深处摸索,想找到能克制腐化的关窍时——
异变再生!
她体内那枚“生”之种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外界那浓郁到化不开的、充满了扭曲生命力的腐化气息刺激大发了,突然就跟发了疯似的,剧烈地躁动起来!
一股子强烈到根本无法压制的、想要净化眼前一切污秽、想要拯救这片被亵渎的土地的冲动,像火山喷发一样从种子内部轰然爆发!这股子“生”的力量,纯粹而猛烈,跟她正小心翼翼接触的、代表“死”的凋零意境,就像是凉水泼进了热油锅——
轰!
生与死,净化与终结,两种天生就是对头、谁也容不下谁的本源力量,在她这个小小的“容器”里,因为外头那邪门玩意儿的刺激,彻底撕破了脸,毫无缓冲地、结结实实地……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