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那天下午,林栀在镜子前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浅米色的毛衣换了好几件,最后选了领口最挺的那件。那枚雪花胸针别上去又取下来,反复三次才确定位置。母亲推门进来时,她正对着镜子皱眉。
\"刚做好的桂花糕,带给陆辰言父母尝尝。\"母亲把食盒放在梳妆台上,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别太紧张,就当是去普通朋友家吃个饭。\"
林栀接过食盒,感觉手心有点湿。这哪是普通家宴啊,陆母亲自打电话邀请的,语气正式得让人心慌。
陆辰言的车准时停在楼下。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毛衣,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不少。看见林栀时,他眼睛亮了一下。
\"很好看。\"他接过食盒,顺手握住她的手,\"我爸妈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比过年还上心。\"
车开进城西一个安静的小区,独栋别墅门前挂着红灯笼。暮色里的梅花开得正好,枝影斜斜地映在白墙上。来开门的是系着围裙的陆母,这形象让林栀愣了一下——跟平时那个精致优雅的阿姨判若两人。
\"你叔叔在书房,马上下来。\"陆母接过食盒,闻到香味时眼睛弯了弯,\"是桂花糕吧?辰言总说你妈妈手艺特别好。\"
客厅布置得温馨,真火壁炉噼啪作响。最让林栀惊讶的是墙上那些照片——不是名画,全是陆辰言从小到大的奖状和照片。数学竞赛的、天文社的,还有那张八岁举着\"极光号\"模型的照片,镜框边角都磨白了。
\"都是你阿姨收拾的。\"陆父从楼梯上下来,气色比住院时好多了,\"她说要给孩子留个念想。\"
晚饭吃得比想象中轻松。陆母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菜,不时问起林栀父母的情况。
\"听辰言说,你父亲是语文老师?\"陆父盛了碗汤推过来,\"我年轻时最想当老师,后来阴差阳错做了企业。\"
\"他教了二十多年书了。\"林栀接过汤碗,\"总说讲台是他的三尺天地。\"
陆父点点头,眼神温和:\"能在平凡岗位坚持这么多年,不容易。\"
饭后陆母抱出本厚相册。第一页是陆辰言百天照,胖乎乎的小手攥着支铅笔。
\"他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陆母指着照片笑,\"周岁抓周时,什么玩具都不碰,就抓了这支笔。\"
陆辰言耳朵有点红:\"妈,说这些干嘛。\"
\"得让林栀了解你的全部呀。\"陆母继续翻页。照片从蹒跚学步的娃娃,慢慢变成穿校服的少年。每张旁边都有详细标注:第一次得奖、第一次参赛、第一次完成科研项目...
翻到高中那页,林栀停在一张特别的照片前——少年陆辰言站在天文台前,举着个简陋的星轨投影仪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