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风，你听得见吗？你能听得到吗？”
云宁忽然撕心裂肺的呐喊。
他这句话不是说给任何人听，只是疯狂的，歇斯底里的喊出来，让她这些夜不能寐的日夜里的愧疚，得以发泄出来。
高风？
高风是谁？
人群里有人低语，声音轻得像风，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个快咽气的姑娘，到最后还在喊这个名字，唇边带着血，也带着念。
她不是喊谁救她，只是想把内心的话喊出来。
那语气，轻得像道歉，重得能压碎人心。
高风到底是谁？
有人动了动嘴唇，没问出口。
可谁心里都明白，能让一个人拼着命还想解释的，从来不是什么英雄豪杰，是她心里最软的那一块。
红裙盯着云宁干裂的嘴，手指猛地攥紧栏杆。
不可能。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名字不可能是他。
她认识的高风，是那个总被人踹进泥里还一声不吭的废物，是她随手赏块糕点都能跪着道谢的奴才。
那种人，怎么配让公主死前还念着？
可就在她咬牙时，人群的尽头，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白衣青年，忽然抖了一下。
像是被钉进了一根冷钉。
他抬起头，眼睛没看别处，只盯着长廊上公主脖颈的血痕。
云宁的手还在动，指尖在地上划出细小的沟，仿佛还想往前爬一寸，再近一点。
“高风……”
那声呢喃飘进他耳朵，像碎玻璃划过喉咙。
高风没动。
胸口却感觉异常沉闷。
不是骗我？
什么意思？
云宁公主骗我什么了？
高风的思绪瞬间沸腾起来，那日发生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疯狂翻涌。
公主邀他独处，紧接着发生刺杀，然后公主被带走，之后嘉隆带人出现，这前后发生的一切电光火石，像是早有计划。
难道，云宁早就知情？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
可她说不是故意骗他，这又是何意？
“等一下！”
高风突然吼了一声，嗓音哑得不像话。
下一瞬，人已跃起，足尖一点石阶，如飞鸟掠上长廊。
风猛地掀起了他的衣角。
所有人都怔住了。
一袭白衣，不染尘埃，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云宁抬头，手一松，匕首差点落地。
高风！
怎么可能。
是他。
真是他。
不是梦，不是幻觉，是他，他就站在那里。
长廊下，苏瑶倒吸一口冷气。
高风……上来了？
那个之前甚至头都不敢抬的高风？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还摘了特地戴上的黑色面具？
“红裙姐，”她声音发颤，“那位公主念叨的高风……是他？”
红裙没说话。
她刚才还在哭，现在脸冷得像冰。
可她眼神变了，不再是恨，是怕。
她死死盯着高风的背影，牙关咬得咯咯响：“不可能……他哪来的胆子？”
杜云舒眯起眼。
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熟？
可他确定，没见过。
这种脸，这种气势，见了就不会忘。
事实上，那晚的高风戴着黑色面具，也难怪杜云舒第一时间没认出来。
台上，
云宁没动，只是望着他，手指一点点松开匕首。
“高风。”
她轻轻叫了一声。
高风站在她面前，碎发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