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白炽灯亮得晃眼,刺得人眼底发涩。
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里,裹着人群的低语、轮椅轱辘的摩擦声,乱哄哄地往人耳朵里钻。
梁柏松被众人的目光盯在原地,额角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滑,黏在衣领上泛出湿痕。
他死死瞪着叉腰站在不远处的卢顺萱,太阳穴突突跳得像要炸开。
声音发飘却强撑着硬气:“卢家小姑,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讲!
我家小伟是正经小伙子,和青禾结婚前连对象都没好好谈过,你这是要毁他名声!”
“我毁他名声?我呸!”卢顺萱快步上前,气的扬手就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大厅——输液区的病人都惊得抬了头,连盯着输液管的眼神都忘了挪。
她染成棕红的卷发随着动作甩得厉害,艳红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梁柏松鼻尖:“梁老瘪三!
你儿子娶我侄女那天,幸福小区ABCDE五个区的老街坊谁没看见?
一百三十桌酒席摆得满当当,还租了加长林肯接亲,现在想装失忆?”
“真的假的?骗婚?”
“这年头还有骗婚的?”
“什么事儿没有,不过前段时我还看见梁伟和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在商业街那边必*客。”
“你认识他?”
“嗯,同学。”
“兄弟,快说说,”那个男子拿出一盒烟,拽过男子手里的输液杆,就往门外走。
卢清风见梁家人这么不要脸,猛地跨步上前,一把扯开姑姑身旁保安的帆布挎包。
一叠文件“哗啦”砸在梁柏松和他侄子脚边,这是姑姑花了大价钱,得到的资料。
他指着散落的纸张,怒火几乎要烧穿喉咙:“你儿子和我妹妹的结婚证是假的!
这张才是他跟别的女人领的真证!
之前你口口声声说,他早与那个女人离婚断了联系,现在怎么说?”
“还有这个——你儿子给那女人买房子的合同!看看日期,今年五月份。
哦,忘了告诉你,那女人现在都怀二胎了!六个月了。
可惜啊,她肚子里的那个,和之前生的那个,没一个是你儿子的种!”
散落的纸张最顶端,两本结婚证的对比照格外扎眼,真假信息用红笔标得清清楚楚。
梁柏松刚听见“孩子不是儿子的”,脸色“唰”地褪尽血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抖着手捡起购房合同,再想到当初儿子从他这拿走的钱。
浑身力气像被抽干,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椅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去,劲爆的消息!”
“这是不是报应,骗婚,替别人养孩子,好家伙!”
“哈哈,这家儿子头上都快成牧场了吧!”
“活该,谁让他们骗婚的,这不遭报应了吧!”
……
梁柏松听着那些人的话,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珠慌乱地四下乱转,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梁家其他人在捡起地上的东西看了后,也都眼神儿复杂的看着梁柏松。
突然,梁柏松疯了似的扑向地上的文件,想往怀里揽。
可手刚碰到纸张边缘,就被卢顺萱一脚死死踩住手背。
“想毁证据?晚了!”卢顺萱冷笑一声,又从香奈儿包里掏出张皱巴巴的诊断书。
高高举过头顶对着人群喊:“大伙儿都看看!重度抑郁伴解离症状!
我侄女被他们一家子害成这样,现在连亲妈都认不出,眼里只记得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