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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撕心裂肺(2 / 2)

“爸,妈,你们知道吗?这两年多,我…我过得挺精彩的。”我笑着,眼泪却又不受控制地滑落,我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擦去。

“一开始挺难的,心理咨询室没什么生意,天天吃泡面。后来…后来认识了一些…很特别的朋友。”我想起了许仙,想起了他带我走进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最终又死在我面前。

“我们…干了些大事。真的,你们儿子现在可厉害了。”我的笑容变得有些惨淡,“你们肯定想不到…我…我去过地府,真的地府。我还…当了个官儿,挺大的官儿。”酆都大帝…多么讽刺。

对面的“父母”安静地听着,脸上适时地露出一点点“惊讶”和“好奇”的表情,像两个设定好程序的木偶。

“我还…杀过神仙。”我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一个秘密,眼神却空洞地望着他们身后的墙壁,“不止一个。有一个叫地藏王的菩萨…挺有名的吧?被我宰了。魂飞魄散。”我说着,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疯狂。

“父母”的脸上露出了更“夸张”的惊讶表情,“父亲”甚至还配合地说了一句:“啊…那…很危险吧?”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危险?哈哈…是啊,差点死了好几次。”

我继续说着,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把那些无法对常人言说的经历,那些血腥、阴谋、背叛、牺牲…用一种近乎平静的语气,一点点说出来。我说我认识了一只猴子,叫齐天,他以前叫孙悟空;我说我认识一个奇怪的和尚,叫黑疫使,他喜欢买手办;我说我还有一个兄弟,叫赵云,他为了找他的主公,跳进了一片混沌里,不见了…

我说我的苏雅,我多么爱她,我向她求婚了,她答应了…

我说…我好想他们…好想我真正的爸妈…

我说了很多,很多。语无伦次,颠三倒四。时而笑,时而哭。我不是说给对面那两个人听的,我是说给埋藏在这副皮囊之下,可能早已消散的父母灵魂听的,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这是一场迟到的、绝望的告别。

那两个人,始终安静地听着,在我笑的时候跟着扯动嘴角,在我“分享”所谓“成功”时露出“欣慰”,在我提到“危险”时表现出“担忧”。他们的反应精准得可怕,也假得可怕。

这顿饭,就在我这独角戏般的倾诉和他们机械的回应中,结束了。盘子里的菜没动多少,我的心却被掏空了,只剩下一个冰冷、疼痛、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空洞。

叫来服务员结了账。走出餐馆,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浑身冰冷。

站在路边,我看着身边这两个“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带他们回家?回哪个家?咨询室?那里有苏雅,有齐天,有黑疫使…我怎么能让这些怪物靠近我真正的家人?

杀了他们?可这…是我父母的身体啊!我下得去手吗?就算下得去手,毁掉了这最后的躯壳,我又该如何面对?

巨大的茫然和痛苦再次攫住了我。我站在原地,像一尊失去方向的雕塑。

最终,我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通了陈九的电话。

“九哥…”我的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来一趟…定位我发你。开辆大点的车。”

“老板?接到叔叔阿姨了?怎么样?我马上到!”陈九的声音透着高兴。

我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把定位发过去。

等待的每一秒都无比煎熬。我站在那儿,那两个人就安静地站在我身边,不催促,不询问,像两个等待指令的机器人。

陈九来得很快,开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停稳,他利落地跳下车,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快步走过来。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陈九,您二位叫我小陈就行!”他笑着打招呼,目光转向我,刚想说什么,却猛地顿住了。

他看到了我的脸。看到了我那双通红、空洞、充斥着无尽痛苦和暴戾的眼睛,看到了我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几乎要崩溃的表情。

陈九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困惑,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极度的不对劲,目光又飞快地扫过我身边那两位“老人”。那两人只是对着他,露出了标准的、毫无生气的笑容。

“老板…?”陈九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带着询问。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压制住再次翻涌的情绪。我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陈九立刻附耳过来。

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极度压抑却带着剧烈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九哥…听着…”

“我爸妈…没了。”

陈九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瞬间收缩。

我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血泪:“他们…被替换了。人格替换。就像…那些人那样。”

我感觉到陈九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他猛地看向那两个人,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骇。

“给他们…找个地方。”我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绝望和冰冷的指令,“安静的地方。关起来。”

我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彻骨的寒意:“注意…千万,千万不要被他们在身上…划出任何伤口。”

我抬起头,看着陈九,眼神里是恳求,是命令,是无边的痛苦:“去吧。”

陈九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看看我,又看看那两个依旧保持着僵硬笑容的“人”,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和恐怖之处。他死死咬着牙,重重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是!”

他转过身,再面向那两人时,脸上已经强行挤出了职业化的、略显僵硬的笑容:“叔叔,阿姨,车在这边,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休息。”

那两人顺从地点点头,跟着陈九走向商务车。自始至终,没有多问一句话,没有一丝疑惑。

我看着陈九帮他们拉开车门,看着他们坐进去,看着车门关上。车窗是深色的,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商务车缓缓驶离,消失在车流中。

我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地靠在路边冰冷的墙壁上,然后缓缓滑落,最终蹲在了地上。

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上。打火机打了三四次,才终于点燃。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却丝毫无法缓解那噬骨的冰冷和疼痛。

一根,两根,三根…

我蹲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麻木地、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灰簌簌落下,烫到手也毫无知觉。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干涩的、火辣辣的疼痛。脑子里一片空白,又仿佛有无数嘈杂的声音在尖叫。

地上很快就积了一小堆烟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亮起,勾勒出城市冰冷的轮廓。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屏幕上闪烁着苏雅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我没有接,也没有看。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甚至不敢想象她知道后的反应。

我只是蹲在那里,把自己缩成一团,试图抵挡那无孔不入的、足以将人彻底冻僵的绝望和仇恨。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穿着流里流气、浑身酒气的小混混晃晃悠悠地经过。他们看到了蹲在墙根、满身烟味、失魂落魄的我,以及我脚边那一堆显眼的烟头。

为首一个黄毛打了个酒嗝,嬉皮笑脸地蹲下来,半搂半夹住我的肩膀,满嘴污言秽语:“嘿!哥们儿!挺能抽啊?蹲这儿当烟囱呢?烟抽多了可不好,伤身体!还有没有好的?给哥几个来几根尝尝呗?”

我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另一个混混见状,以为我好欺负,也凑上来,语气更加嚣张:“喂!跟你说话呢!聋了?把烟和钱都拿出来!还有手机!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我还是毫无动静,其中一个看起来最愣头青的混混似乎觉得被无视了,恼羞成怒,竟然从后腰摸出一把弹簧匕首,“啪”一声弹出刀刃,暗戳戳地抵到我的腹部,恶狠狠地低声威胁:“操!找死是吧?赶紧的!把钱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老子给你放放血!”

冰冷的刀尖隔着衣服抵在皮肤上。

这一刻,那压抑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暴戾和愤怒,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

我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惊慌,甚至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冰冷。那不是看人的眼神,像是在看几只嗡嗡叫的、碍眼的苍蝇。

那拿刀的小混混被我这眼神看得一愣,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然后,他看到了他此生最恐怖的、也是最后的一幕。

我没有动用任何法力,只是简单地抬起手,快如闪电,一把掐住了那黄毛混混的脖子。

“咔吧!”

一声极其清脆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黄毛混混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眼睛猛地凸出,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然后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一切发生得太快!

剩下的几个混混完全吓傻了,酒瞬间醒了大半,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瞬间毙命的同伴,又看看我,像是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啊——!杀…杀人了!”不知谁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几个人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但我怎么可能让他们跑掉?

我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一股无形的、恐怖的力量瞬间弥漫开来,将这片小小的区域彻底禁锢。那几个混混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僵在原地,脸上还定格着极度恐惧的表情,连眼珠都无法转动。

我的眼中没有任何怜悯。这些社会的渣滓,此刻在我眼里,连蝼蚁都不如。他们的生命,正好用来祭奠我心中那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愤怒。

我轻轻吐出一个字,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灭。”

下一刻,那几个被定住的混混,连同地上那具尸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从分子层面彻底抹除,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最细微的尘埃,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血迹,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街角恢复了寂静,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

我面无表情地蹲下身,将地上所有的烟头一个个捡起来,用手捏灭,放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缓慢而仔细,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做完这一切,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走向汽车,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发动机启动,车子缓缓驶入夜幕下的车流。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我冰冷的瞳孔中飞速划过,映照不出一丝波澜。

只有紧握着方向盘、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透露着那被死死压抑在冰冷外壳下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巨浪。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