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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巫傩古寨(2 / 2)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直跪地念叨的大祭司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几乎皮包骨头、眼眶深陷、布满诡异油彩的脸。他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虚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用那种苍老癫狂的调子尖声道:“……污秽……来自山神的怒火……还是古老的诅咒?影子……没有脸的影子……在啃食魂灵!寨子……要空了!要空了!”喊完,他又猛地低下头,更加疯狂地对着那个裂纹陶盆叩拜起来,额头上已然见血。

屋内昏暗的油灯跳动了一下,将几人扭曲的影子投在布满图腾的墙壁上,气氛诡异得让人窒息。

我轻轻拍了拍老寨主紧绷的手背,一股温和的力道不着痕迹地让他松开了手。我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寨老,您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又是指什么?我们既然遇上了,若能相助,绝不会袖手旁观。”

苏雅也柔声道:“老人家,我们是术士,或许能看出些寻常人看不到的关窍。”

齐天不耐烦地掏着耳朵,但还是按捺住了性子,火眼金睛警惕地扫视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嘀咕道:“神神叨叨的……直接说谁捣乱,俺老孙去一棒子敲扁不就完了!”

黑疫使则不知何时蹲在了那疯癫的大祭司旁边,伸出两根手指,虚按在大祭司剧烈颤抖的背心,闭目感知了片刻,眉头越皱越紧:“唔……神魂颠倒,灵台蒙尘,非药石能医。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灌入了远超其承受极限的‘信息’?或是……感知被扭曲污染了?”

老寨主见我们似乎真有本事,且愿意倾听,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他深吸了几口气,拉着我们走到屋子稍微远离大祭司的一角,压低了声音,开始讲述,语速又快又急,仿佛慢一点那恐惧就会再次将他吞噬:

“是从半个多月前开始的……先是寨子里的牲口,晚上无缘无故地惊厥,第二天就发现萎靡不振,像是被抽干了魂。我们以为是山里来了什么厉害的野兽,加强了守夜,却没发现任何踪迹。”

“后来……就轮到人了。”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先是几个守夜的年轻人,回来后就变得呆呆傻傻,白天像是梦游一样在寨子里乱转,叫名字也没反应,晚上就缩在角落里惊声尖叫,说看到……看到‘没有脸的影子’在墙上、在窗户外面飘……抓他们的脚!”

“寨子里的草药师看了,用了所有能用的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生病的人越来越多!男女老少都有!现在寨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中招!没中招的人也是人心惶惶,晚上根本不敢出门!”老寨主痛苦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大祭司从事情发生就开始祈福、做法事,却一点用都没有!三天前,他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一直念叨着‘要来了’、‘撑不住了’……”

“没有脸的影子……白日梦游,夜晚惊叫……”赵云沉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眼神锐利地看向我,“安如兄,听来绝非寻常癔症或疾病。”

我点了点头。这种症状,让我瞬间联想到了之前在江城遇到的林晓和张轩的案例,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内核那种“认知被扭曲”、“感知被污染”的特质,如出一辙!只是这里的似乎更原始、更直接,更像是……某种力量的“泄漏”或“残留”造成的波及?

“寨老,”我沉声道,“那些生病的村民,现在都在哪里?能否带我们去看看?”

“都在家躺着……或者关着……”老寨主连忙道,“我这就带你们去!”

我们跟着老寨主走出这间压抑的屋子。夜色下的寨子更加寂静,只有风声穿过吊脚楼发出的呜咽声,以及偶尔从某些紧闭门窗的屋子里传出的、被刻意压抑的啜泣或模糊的呻吟,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们连续走访了几户人家。看到的景象令人心情沉重。

有的村民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有的则被家人用布条勉强捆住,仍在不停地挣扎,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还有一个年轻妇人,蜷缩在角落,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反复喃喃着“影子……没有脸……别过来……别吃我……”

苏雅看得眼圈发红,不忍地别过头去。赵云脸色铁青,手一直按在龙胆亮银枪上,仿佛随时准备与那无形的敌人搏杀。齐天烦躁地抓耳挠腮,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让他有力无处使。

黑疫使则表现得最为专业。他征得家人同意后,仔细检查了患者的瞳孔、舌苔,甚至动用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枯寂本源之力去感知他们体内的状况。

“如何?”我低声问道。

黑疫使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走到屋外,才低声道:“很诡异。肉身并无明显病变,三魂七魄也未离体,但灵识之光黯淡混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不断蠕动的‘污秽之纱’。有极其微弱的‘认知扭曲’力量残留其上,正在持续不断地散发恶念信息,侵蚀他们的神智。非毒非咒,更近似于……一种纯粹的精神污染?或者说是……信息层面的病毒?”

他的用词虽然古怪,但我们都能理解其中的含义。这绝非自然现象,也非普通妖邪作祟。

“能治吗?”苏雅急切地问。

“治标不难。”黑疫使道,“以净化之力强行冲刷,可暂时驱散那层‘污秽’,让他们恢复清醒。但根源不除,污染源还在持续散发力量,他们很快又会再次被侵蚀。而且,强行净化对施术者和被施术者都有一定负担。”

他看向我:“安如小子,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污染源’。”

我立刻做出决断:“苏雅,你和大师留在这里,尝试用你的净流之力,尽量安抚和减轻这些村民的痛苦,稳住情况。不要勉强,量力而行。”

苏雅用力点头:“放心,安如,交给我!”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开始凝聚起柔和而纯净的白色光芒,走向最近的一个患者。

黑疫使也道:“本座从旁协助,看看能否分析出这污染力量的具体性质和指向。”

“子龙,猴哥,”我看向另外两人,“我们以寨子为中心向外搜查,特别是寨老提到的后山、祭坛、或者任何感觉异常的地方,仔细寻找任何可能是污染源头的东西!注意安全,有任何发现,立刻发信号。”

“明白!”赵云抱拳,眼神锐利如鹰。

“早就该如此了!憋死俺老孙了!”齐天兴奋地一搓手,身子一纵便跃上了旁边吊脚楼的屋顶,火眼金睛在夜色中如同两盏明灯,扫视着整个寨子和周围的山林。

我和赵云则从地面开始,凭借远超常人的感知,仔细探查着每一寸土地、每一棵古树、每一块岩石。寨子里的村民透过窗缝,惊恐又带着一丝期盼地看着我们这些外来者的行动。

夜色浓重,山风呼啸。寨子里弥漫的那种晦暗不安的气息似乎更加浓郁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雅和黑疫使那边偶尔有柔和的净化光芒亮起,伴随着患者短暂的、虚弱的平静喘息,但很快又被新的恐惧呻吟所取代,显然治标不治本。

我和赵云几乎将寨子内内外外搜了一遍,却一无所获。那污染力量仿佛无处不在,又仿佛根本不存在,难以捉摸其核心。

就在我眉头越皱越紧之时,突然,停留在寨子最高处那根图腾柱顶端的齐天,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唿哨!

“这边!后山!有股特别冲的晦气!”他的声音透过夜风传来。

我和赵云精神一振,立刻施展身法,如两道轻烟般掠过寨子,朝着齐天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几个起落间,便已穿过寨子边缘,进入了后山更加茂密阴暗的林地。

齐天正在一处看起来像是古老祭祀场所的地方等着我们。这里有一片不大的空地,空地中央是一个用黑色石头垒砌而成的、约半人深的圆形祭坑。坑内积满了枯枝败叶和腐烂的杂物,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年血污、香灰和某种……冰冷死寂的怪异味道。

而齐天正指着祭坑最底部,那里,在腐烂物的掩盖下,似乎有一抹极其微弱的、不祥的幽暗光芒在闪烁。

“就是那玩意儿!”齐天龇牙道,“味道虽然淡得快闻不出来了,但俺老孙绝对不会弄错!就是它让整个寨子都变得臭烘烘的!”

我和赵云跳下祭坑,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腐烂物。

终于,看到了那样东西。

那是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极不规则、仿佛某种晶体碎裂后的残片。通体漆黑,但又不是纯粹的黑,表面仿佛有无数细微的、不断蠕动变化的扭曲纹理,看久了甚至让人产生头晕目眩、恶心欲呕的感觉。它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冰冷、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光和热的气息。

奇异的能量结晶?尽管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块残留!

我瞬间认出了这东西的本质!虽然能量强度远不如神隐峰上那恐怖的阴影,但其性质同源同种!就是这东西,在持续不断地散发着扭曲认知的精神污染,侵蚀着整个寨子!

“好阴邪的东西!”赵云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握紧了枪杆,他的忠勇之气似乎本能地对这种充满死寂和恶意的能量感到排斥。

“看来是了。”我沉声道,小心翼翼地用一层厚厚的布料包裹住手掌,屏住呼吸,准备将其拾起销毁。

然而,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黑色晶石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黑色晶石仿佛有生命般,表面的扭曲纹理猛地加速蠕动,一股尖锐、冰冷、充满恶意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毒针,骤然刺向我的意识海!

同时,晶石本身猛地爆开一团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黑影,扭曲着、膨胀着,化作一个没有五官、只有模糊人形的“影子”,发出无声的尖啸,朝着我猛扑过来!

“安如兄小心!”赵云厉喝一声,龙胆亮银枪瞬间爆出璀璨银光,如蛟龙出洞,直刺那扑来的黑影!

“呔!妖孽敢尔!”坑顶的齐天更是反应神速,怒喝声中,一根金光闪闪的棒子已然变大,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那祭坑狠狠砸下!

轰!

银枪的锐芒与金箍棒的巨力几乎同时到达!

那黑影发出一声更加尖锐、却依旧无声的嘶鸣,在金白交织的光芒中剧烈扭曲、变淡,仿佛被灼烧的油脂,最终彻底消散无踪。

而那块黑色晶石,也在金箍棒可怕的物理冲击下,“啪”地一声彻底碎裂,化为一小撮飞灰,那股冰冷死寂的气息瞬间消散于无形。

祭坑周围,那令人不安的晦暗气息,仿佛被阳光驱散的浓雾般,开始迅速消退。

我们三人跳出祭坑,回到地面。只见整个寨子里,那股一直弥漫的、令人压抑不安的氛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风声似乎不再那么呜咽,虫鸣也恢复了正常。

隐约间,那些从吊脚楼里传出的惊叫声和呻吟声,似乎也减弱、平息了不少。

“结……结束了?”老寨主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赶了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们,又感受着寨子里明显不同的空气。

我点了点头:“污染源头已经清除了。村民们应该会慢慢好转。”

话音刚落,就见苏雅和黑疫使也从一户人家中走了出来,苏雅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安如,寨老,太好了!刚刚那股纠缠他们的邪恶力量突然减弱消失了!好几个村民都已经清醒过来了!”

老寨主愣愣地听着,看着眼前的一切,浑浊的老眼里猛地涌出大颗的泪珠,他推开搀扶的年轻人,对着我们,扑通一声就要跪下去!

“恩人!多谢诸位大师救命之恩啊!”

我连忙上前一步,稳稳托住了他:“寨老,使不得!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分内之事。”

这时,那个一直疯癫的大祭司,竟然也在两个村民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虽然依旧虚弱,脸色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虽然还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后怕。

他对着我们,用古老而庄重的礼仪,深深鞠了一躬,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了真诚的感激:“多谢……多谢外界的大能者……挽救了巫傩寨……老朽无能,险些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