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一片哗然。
“无耻之徒,三姓家奴,果无信义。”甘宁怒目圆睁,破口大骂。
徐庶面色无比凝重:“吕布若临阵倒戈,与袁术沆瀣一气,合击我军侧背,则大势去矣。其害,更甚于袁术十万大军。”
刘骏深吸一口气,强抑怒火,将信递予徐庶:“吕布已私下应允婚事,不日便将送女过淮。然其女吕玲绮亦是不愿。”
徐庶览信,眼中掠过一丝惊异:“吕奉先竟有如此刚烈之女?
她暗中遣心腹死士,星夜南下,将此密讯送至文姬夫人处,向我广陵求救?”
“然也。”刘骏颔首,目中闪过一丝赞赏,“其信中有言:宁效父辈战死沙场,不侍国贼苟安绣榻。”
帐内一时寂然。
皆未料到吕布反复无常,其女却颇有气节。
徐庶抱拳道:“主公,此诚危机存亡之秋,然,亦暗藏转圜之机。若能使吕袁联姻不成,反令双方交恶,我军则转危为安。”
刘骏眼中精光一闪,断然道:“元直所言极是。吕布既欲嫁女,吾等便助他‘风风光光’地嫁!”
他即刻喝令:“周猛。”
“末将在。”周猛应声出列。
“持我令牌,速调下邳至寿春一路所有细作探马。吾要知晓送亲队伍确切行程、人数、护卫配置,乃至袁术迎亲使者为谁?纤毫不得有误。”
“诺。”周猛领命,旋风般冲出大帐。
刘骏又看向徐庶:“元直,即刻草拟一文,内容为吕布以婚为计,斩袁术使。辞锋须如冷刀,笔速须如疾风。待我坏其好事,立即令《淮安旬报》刊发天下。”
徐庶微微躬身:“庶,领命。”
最后,刘骏目光扫过甘宁、张绣:“诸将听令。精选轻骑,秣马厉兵,随时待发。吾等便去当一回这送亲的队伍。”
“末将遵命。”众将轰然应诺。
广陵潜藏的力量瞬间发动。
无数信息通过隐秘渠道飞速汇聚。
数日后,详尽情报呈于刘骏案前:路线、时辰、人数、护卫将领、使者姓名——韩胤,皆清晰在列。
“好。”刘骏抚掌冷笑,“便定于淮水北岸风鸣坡动手。此地利于设伏。”
“兴霸,率你水军精锐,提前潜入支流芦苇荡,封锁河面,断其归路。”
“佑维,你点齐本部轻骑,随我突阵。务求迅疾如雷,一击必杀。”
“末将遵命。”
暗流涌动,敌人一概不知。
送亲日,淮水北岸,风鸣坡。
秋风萧瑟,草木渐黄。
一支数百人的队伍逶迤而行。
队伍中间,一辆披红挂彩的马车甚是醒目,前后皆有精骑护卫。
一名文官服饰的使者骑马行于车旁,面露矜骄之色,正是袁术帐下使者韩胤。
马车内,吕玲绮身着嫁衣,却未覆红巾。她手握一柄镶宝石的短匕,已存玉碎之心。
骤然。
坡地两侧响起尖锐呼哨。
随即劲矢如蝗,破空而至。护卫队中,顿时人仰马翻,惊呼惨嚎之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