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欲招标开发,允诺中标者可享有十年专营之权。”
一项项计划被抛出,每一个都代表着巨大的财富机遇。
糜竺不愧是商业奇才,讲解深入浅出,数据详实,利润分析得清清楚楚,极具煽动力。
许多中小家族的代表呼吸都急促起来,眼神火热,恨不得立刻就能参与进去。
他们之前已经从与淮安的合作中尝到了甜头,深知糜竺所言非虚。
“糜公。”一个中年士绅激动地站起来,“请问,这工坊入股,需要何等条件?盐场承包,价几何?”
“是啊是啊,海贸船队,我等小家小业,可能参与?”
问题接踵而至,气氛渐热。
糜竺笑着逐一解答,重点强调了“合作共赢”、“公平竞争”的原则,但也暗示了“与太守府合作紧密、信誉良好者”将获得优先考虑。
然而,在一片热切之中,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高泽冷哼一声,起身嘲讽:“画得一口好饼。工坊、盐场、海贸,哪一样不要投钱?风险几何?岂如田地岁岁有租,代代相传?”
卫弘也阴恻恻地低声道:“无非是想套取我等钱财,弥补他府库空虚。再者,我等若都去经商,田亩荒废,佃户散去,基业何在?”
陈家的代表则默不作声,只是仔细地看着公示板上的每一项条款,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
糜竺闻言,目光扫过,笑容不变,忽然提高了声音:
“当然,太守府亦知诸位家业根基多在田在地,并不强求合作。
且侯爷有言,若有意参与上述计划者,须用田亩折价入股,或以此作为抵押,商务司可提供低息借贷。
糜某好心奉劝众贤达,农转工,乃广陵大势所趋,诸位勿要自误。”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图穷匕见。
刘骏的真正目的显露出来了:他不仅要士族的钱,更要他们的地!
用未来商业的巨大利益画饼,诱惑所有人主动交出土地根基,何其毒也。
高泽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卫弘捻着胡须的手也停了下来。
就连一些中小代表也露出了犹豫思索的神色。
用祖产田地去换那些看似美好却存在风险的“股份”?
刘骏口口声声说重商利农,却要我等放弃田地,方可从商?岂非断我等根基?
这赌注太大了。
糜竺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知道火候已到,最后抛出一句:“诸位不必即刻决定。
所有计划细则、合作条款,稍后都会形成文书,诸位可带回去细细研读斟酌。
太守府的大门,随时为有意合作者敞开。”
“但是,”他语气微微加重,笑容收敛了几分,“机会有限,先到先得。
尤其是盐场承包与海贸入股,名额无多。
侯爷做事,向来赏罚分明,对于朋友,慷慨大方;对于阻碍广陵共兴大业者,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糜竺的话软中带硬,利诱之后,隐现威胁,实在令人不快,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