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城门洞内,斜刺里冲出七八条精壮的汉子,个个短打劲装,敞着怀,露出黝黑结实的胸膛和鼓胀的肌肉。
他们簇拥着一辆装饰颇为华丽的马车,那车夫正挥舞着鞭子,驱赶着挡在车前的几个流民。
鞭梢带起尖啸,狠狠抽在一个躲避不及的老妇背上,那老妇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滚开!不长眼的东西。耽误了张爷的大事,扒了你们的皮。”
为首一个脸上带疤的豪奴恶声恶气地吼着,抬脚就要踹向倒地的老妇。
这伙人不知是显然横行惯了,还是故意为之。他们无视了城门口肃立的迎接队伍,更没把刘骏这庞大得吓人的队伍放在眼里。
他们吆喝着,推搡着挡路的流民,马车蛮横地试图从刘骏前军队列的侧前方斜插过去,目标似乎是城外运河边的某个繁华货栈。
那嚣张跋扈的气焰,与城门口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
“混账。”赵云剑眉倒竖,勒马就要上前。
刘骏却微微抬手,阻止了他。
他端坐马上,面无表情,目光越过那伙嚣张的豪奴,落在他们簇拥的马车上。
车帘紧闭,里面的人似乎对外面的冲突毫不在意。
“嘿。哪来的野兵痞子?杵这儿当木头桩子呢?给老子滚开。”
那疤脸豪奴见前方队列纹丝不动,竟直接冲着最前排的刀盾手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伸手去推搡。
迎接的属官们脸色煞白,手足无措。
糜竺眉头微皱,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那个魁梧汉子。
那汉子抱着膀子靠近几分,脸色不以为然,目光戏谑,似乎等着看好戏。
就在疤脸豪奴的手即将碰到前排刀盾手胸甲的刹那——
“拿下!”
实在搞不懂他们为何敢挑衅的刘骏,也懒得再观望,直接下令。
疤脸豪奴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气氛骤然紧张。
三道黑影从刘骏身侧亲兵队列中扑出。
一人如铁钳般扣住疤脸豪奴伸出的手腕,顺势一拧。
咔嚓!骨裂声清晰可闻。
疤脸豪奴的惨嚎刚冲出口,就被另一人闪电般卸掉下巴,生生堵了回去。
第三人则狠狠一脚踹在他膝弯。
疤脸豪奴庞大的身躯轰然跪倒在地,被两名亲兵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这电光石火间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
剩余的豪奴们这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纷纷怒吼着抽出随身的短刀、棍棒。
“找死。”
“放开疤哥。”
“跟他们拼了。”
他们挥舞着武器,嚎叫着冲向制住同伴的三名亲兵,试图解救。
迎接的属官们吓得连连后退,惊呼出声。
糜竺身后的魁梧汉子也眼神凝重起来。
刘骏懂了:试探?
行,那就拿命来试!
淮安的情况,他早已提前派人探知,没想到人有伤虎意,虎有吞人心。
正好,演都不用演了。
“弩!”冷漠的声音响起。
刘骏身后,十余名亲兵动作整齐划一。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他们从马鞍旁摘下臂张弩,上弦、搭箭、瞄准。
弩箭的寒光,在夕阳下闪烁。
士卒们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放!”
嗡!十数支弩箭离弦,发出短促而致命的尖啸。
噗,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