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冰原的时光仿佛也被冻结,流逝得异常缓慢。赵小白依照药老的告诫,彻底放弃了飞行的念头,如同一个最谨慎的猎人,在无垠的雪白中艰难跋涉。他将神识收缩到周身三里范围,这个距离既能提供一定的预警缓冲,又不至于因范围过大而过度消耗魂力或被紊乱灵气严重干扰。
身上的赤红色御寒法袍散发着稳定的暖意,配合体内赤阳丹持续散发的药力,勉强在周身构筑了一个相对宜居的微环境。但即便如此,那无孔不入的玄冥寒气依旧如同附骨之疽,不断消磨着他的灵力和意志。他每一步踏在深厚的积雪上,都发出“嘎吱”的轻响,在这死寂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已经如此前行了整整三日。除了偶尔遇到几株顽强生长在背风冰缝中的、散发着微弱寒气的灵草,以及几条不开眼、被他随手解决的冰线蛇外,并未遇到太大的危险。但这种持续的、高压的警惕和缓慢的进度,本身就是一种煎熬。
就在他翻越一座巨大的、被风雪雕琢成狼牙状的冰脊时,异变骤生!
“哞——!”
一声低沉、浑厚,却带着金石摩擦般刺耳感的吼声,突兀地从冰脊下方的背风谷地中传来。吼声并非一声,而是连成一片,带着明显的暴躁与敌意。
赵小白心中一凛,立刻伏低身形,悄然移动到冰脊边缘,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相对平坦的谷地中,足足有二三十头体型庞大的妖兽,正仰着头,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他所在的位置!这些妖兽外形似牛,体型比寻常牦牛还要大上一圈,通体覆盖着长长的、雪白色的毛发,如同披着一层厚厚的冰甲。但它们的头部却异常狰狞,额头生有短短的数根扭曲冰角,最引人注目的是唇外翻出的两根足有半米长、如同弯刀般的惨白色獠牙,闪烁着金属和冰晶混合的光泽。
“冰牙兽!”赵小白脑中立刻闪过关于这种妖兽的信息。群居,性凶悍,皮糙肉厚,力大无穷,成年体普遍拥有三阶巅峰甚至四阶(相当于结丹中后期)的实力,首领往往能达到四阶巅峰(结丹巅峰)。它们最棘手的能力,是能喷吐一种极寒冻气,不仅能瞬间冰封目标,更能侵蚀法宝灵光。
显然,他尽管已经极力收敛气息,但在翻越冰脊时,还是不可避免地泄露了一丝生灵之气,被这群嗅觉敏锐的冰原土着察觉了。
此刻,这群冰牙兽显然将他视为了入侵领地的不速之客,或是送上门来的血食。在为首一头体型格外雄壮、獠牙也更为粗长的冰牙兽首领一声咆哮下,整个兽群如同决堤的白色洪流,四蹄翻飞,践踏起漫天雪尘,朝着冰脊悍然发起了冲锋!
它们冲锋的速度极快,在冰雪地形上如履平地,沉重的身躯使得地面都微微震动。那气势,足以让任何结丹修士胆寒。
赵小白眼神一冷。避无可避,那就战!
他并未退却,而是身形一纵,主动从冰脊上跃下,迎向兽群。人在半空,他并指如剑,一点丹田。
“锵!”
一声清越剑鸣,本命法宝“乾坤丹剑”应声而出,化作一道流光斩向冲在最前面的几头冰牙兽。然而,飞剑刚一离体,赵小白便眉头一皱。他清晰地感觉到,在这北冥冰原的极端环境下,即便是与他心神相连的本命飞剑,其绽放出的赤红色丹火剑光,也显得比在外界时晦暗、凝滞了许多。仿佛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玄冥寒气,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阻力,在不断压制、消耗着飞剑的灵性与威能。
“噗!噗!噗!”
丹火飞剑精准地斩在了三头冰牙兽的脖颈或头颅上。预想中一剑枭首的场景并未出现。剑锋与那雪白长毛和厚皮接触,竟发出了如同砍中坚韧老牛皮革般的声音,甚至迸溅出了几点冰星!飞剑虽然成功破开了防御,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蓝色的兽血喷溅而出瞬间冻成冰渣,但那三头冰牙兽竟未立刻毙命,反而因剧痛更加疯狂地冲来。
“好强的防御!”赵小白心中暗惊。这些冰牙兽常年在极寒中生活,皮毛血肉早已被寒气淬炼得坚韧无比,远超同阶妖兽。
而就在这时,更多的冰牙兽已经冲近,它们张开巨口,喉咙中蓝光汇聚——
“呼——!”
一道道惨白色的冻气,如同数十条冰蟒,带着能冻结灵魂的低温,铺天盖地般向赵小白喷吐而来!冻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咔咔”的凝结声,连光线都似乎被扭曲、冻结。
赵小白不敢怠慢,心念一动,丹火飞剑召回,在身前急速舞动,划出一道道赤红色的剑幕。剑幕与冻气碰撞,发出“嗤嗤”的剧烈声响,大量的白雾蒸腾而起,瞬间弥漫了整个战场。赤红剑光在惨白冻气的冲击下,明灭不定,显得有些艰难。
同时,他脚下步伐变幻,施展出精妙的身法,在兽群的冲锋缝隙间穿梭,躲避着獠牙的顶撞和蹄足的践踏。一头冰牙兽擦着他的衣角冲过,带起的恶风和寒意让他皮肤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