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玄握住发烫的碎片,能清晰感觉到苏清瑶的灵脉在另一端轻轻颤动。那是种微弱却坚定的联系,像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她在告诉我们往左转。”他突然调整船舵,渔船转向左前方的水域,那里的黑海水明显稀薄些。
鬼手将头探出防护罩,果然发现左前方有处淡金色的水流,正与黑海水缓慢交融:“老鬼咋没感应到?”他挠了挠头,突然恍然大悟,“是清瑶丫头的双生灵脉!她能透过碎片感应阳脉气!”
接下来的路程变得顺利许多。护心镜碎片不时发烫,指引他们避开一处处煞涡和阴阳乱流;巡海灵鱼则在前方开辟通路,银色鱼鳍在黑暗中划出优美的轨迹;冰魄符和定阴罗盘交替使用,确保他们始终走在阳脉气最浓的路径上。
“前面就是阴阳泉了!”萧诺的声音仿佛透过海风传来。林九玄顺着灵鱼指引的方向望去,黑水区深处出现一片奇异的光晕——一半赤金如火焰,一半幽蓝如寒冰,两种光芒在中央交汇成旋转的太极图案,正是阴阳泉的太极晕。
泉眼藏在一处巨大的海底溶洞中,洞口被阴阳气形成的光幕笼罩。赤金色的阳脉气与幽蓝色的阴脉气在光幕上不断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这就是最后一道屏障。”林九玄收起渔船,激活最后一张冰魄符,“鬼手,准备冲进去!”
鬼手将石心玉盒背在身后,新生手臂的煞气暴涨到极致:“老鬼开路,你去取泉水!”他率先冲向光幕,金红煞气与阳脉气产生共鸣,竟在光幕上撞开一道缺口,“快!这缺口撑不了多久!”
林九玄紧随其后冲进溶洞。洞内别有洞天,钟乳石上挂着晶莹的水珠,一半滚烫发红,一半冰冷发蓝。溶洞中央的石台上,阴阳泉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赤金与幽蓝的泉水在台面上形成完美的太极旋涡,“找到了!”
他刚要取出玉瓶,溶洞突然剧烈震动。洞顶的碎石簌簌落下,阴阳泉的太极晕剧烈扭曲,显然有外力在攻击溶洞屏障,“是黑棺会的人!”林九玄急忙将玉瓶贴近太极晕,泉水自动顺着瓶口流入,赤金与幽蓝的泉水在瓶中形成迷你太极,“鬼手!”
“别管老鬼!快装泉水!”鬼手的怒吼从洞口传来,夹杂着煞气碰撞的巨响,“这些杂碎来得正好,让老鬼活动活动筋骨!”煞气巨斧劈砍的声音不绝于耳,显然他已与来人交上了手。
林九玄加快速度,当玉瓶装满泉水的瞬间,阴阳泉的太极晕突然爆发强光。光芒穿透溶洞,在黑水区形成巨大的光柱,所有的阴阳乱流和煞涡在这一刻静止,仿佛时间被冻结,“这是……”他突然意识到,这道光柱不仅是异象,更是信号。
“快撤!”鬼手浑身是伤地冲进溶洞,新生手臂的煞气黯淡了许多,“是骨算师那老东西带了大队人马!他们被光柱引来了!”他指着洞壁的暗门,“老鬼刚才打架时发现的密道,快从这里走!”
林九玄将装满泉水的玉瓶贴身藏好,抓起地上的石心玉盒:“走!”两人刚钻进暗门,溶洞入口就传来轰然巨响,显然屏障已被攻破,骨算师的狂笑声顺着通道传来:“林九玄,留下阴阳泉和石心,饶你不死!”
暗道狭窄而曲折,只能容一人通过。林九玄在前,鬼手在后,两人沿着潮湿的石壁快速前进。暗道尽头隐约传来海浪声,显然通向归墟的另一片海域,“快到出口了!”林九玄加快脚步,护心镜碎片突然剧烈发烫,苏清瑶的灵脉传来强烈的危机感。
他心中一紧,刚要提醒鬼手,身后突然传来剧痛。林九玄难以置信地回头,鬼手的新生手臂竟刺穿了他的肩胛,青黑色的煞气正顺着伤口蔓延,“你……”
“奶奶的!老鬼控制不住这胳膊了!”鬼手满脸痛苦地嘶吼,新生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皮肤下的煞气如毒蛇般乱窜,“这胳膊被石心煞气污染了……它在控制老鬼……”他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失控的手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快……快杀了老鬼!”
林九玄看着他痛苦的脸,又看了看肩胛处蔓延的黑煞,握紧了手中的通脉玉。玉坠的金纹自动涌向伤口,暂时压制住煞气蔓延,“我不会杀你。”他咬着牙拔出肩胛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这是煞气控制,我能救你。”
暗道尽头的海浪声越来越近,骨算师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抓住他们!石心和泉水都不能放过!”林九玄知道没时间犹豫,他背起鬼手,通脉玉的金纹在前方照亮通路:“忍着点,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鬼手在他背上痛苦地抽搐,失控的手臂却不再攻击,反而死死抓住林九玄的衣襟,仿佛在努力对抗煞气控制:“对不住……老鬼……老鬼不是故意的……”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却仍在喃喃自语,“一定要……带泉水回去……救清瑶丫头……”
林九玄冲出暗道,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陌生的海岸。黑水区的海水在此处与正常海域交汇,形成与来时相似的弧形交界线。远处的海面上,萧诺的破浪舟正冒着黑烟驶来,显然是看到光柱后赶来支援,“萧诺!”
萧诺看到他们立刻调转船头,脸上写满震惊:“九玄哥哥!你受伤了!鬼手哥哥他……”她抛出绳索,“快上船!骨算师的人就在后面!”
林九玄将鬼手拖上船,刚要启动船只,却发现鬼手失控的手臂正指向自己怀中的泉水玉瓶。煞气在他掌心凝成尖刺,眼神中的挣扎越来越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凶光,“不好!他要抢泉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护心镜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顺着林九玄的灵脉流入鬼手体内,失控的手臂瞬间僵直,青黑色的煞气如退潮般消退,“是清瑶!”林九玄心中一暖,苏清瑶的灵脉透过碎片,竟暂时压制住了鬼手体内的煞气。
萧诺趁机启动破浪舟,船只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蓬莱方向。林九玄看着逐渐远去的黑水区,骨算师的船队已出现在海平面上,紧追不舍。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泉水玉瓶和昏迷的鬼手,又摸了摸发烫的护心镜碎片,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归墟之路虽险,却已成功取到阴阳泉。但带着受伤的同伴和觊觎泉水的追兵,返回潮汐阁的路程注定不会平坦。林九玄望着蓬莱的方向,通脉玉的金纹与护心镜碎片共鸣,仿佛在告诉等待的苏清瑶:“我在回来的路上。”而他不知道的是,潮汐阁此时也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