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据点是一处比旧书店更偏僻、更破败的废弃仓库,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灰尘和铁锈味。没有人说话,沉重的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比外面阴冷的天气更让人难受。
林晓蜷缩在角落里,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时不时地抽动一下,低低的啜泣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苏婉靠墙坐着,眼神发直,脸上还带着干涸的泪痕,手里无意识地捏着衣角。凌衍坐在一个破木箱上,脸色苍白,肩头的伤口简单包扎着,渗出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褐色,他闭着眼,眉头紧锁,像是在极力感知着什么,又像是在对抗着巨大的疲惫和悲伤。
林默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仰着头,看着布满蛛网和污渍的天花板。眼睛又干又涩,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观星台上最后的一幕——时砂转身时那平静而决绝的微笑,她融入裂隙时爆发的白光,还有那如同沙砾般飘散的光点……
心口的位置空了一大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疼得麻木。
“死亡不是离别,遗忘才是。”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
真的……没有结束吗?
那种跨越时间线的羁绊,那种她话语里深藏的、未来可能再见的暗示……是真的存在,还是绝望中自我安慰的幻想?
他不知道。理智告诉他,燃烧本源、融入时空裂隙,生存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那消散的光砂,就是最残酷的证据。
可心底最深处,却有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火苗,怎么也不肯熄灭。是时砂最后看向他的眼神,太过复杂,包含了太多他当时无法理解、现在细细回味却觉得大有深意的东西。
她是不是……早就预见了这一刻?作为观测员,她是否看到了某种……连凌衍都不知道的可能性?
就在他被这种绝望和渺茫希望反复煎熬的时候,凌衍猛地睁开了眼睛,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
“凌先生!”苏婉吓了一跳。
凌衍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摊开手掌,掌心不知何时凝聚着一团极其微弱、几乎随时会散去的、带着点点星沙般光泽的能量余烬。那是时砂消散时,他拼尽最后力气捕捉到的一丝最纯粹的时间波动残留。
他盯着那团微光,另一只手快速掐动着复杂的手诀,额头青筋凸起,显然在进行极其艰难的计算和推演。
仓库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林晓压抑的哭泣。
过了许久,那团微光终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凌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瘫靠在木箱上,脸色灰败,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亮光。
他看向林默,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勉强测算出了一点东西。”
林默猛地坐直身体,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死死盯着他。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