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疤老那间昏暗的石室,鬼市幽暗的光线下,人影如同鬼魅般穿梭。林风与南宫婉并未急于离开,而是如同滴水入海,融入了这混乱的地下世界,看似随意地闲逛,实则神识如同最精密的罗盘,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疤老最后那句关于“血刃”的提示,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了涟漪。南宫婉传音问道:“前辈,那‘血刃’……可信吗?”
“在这地方,没有绝对的可信,只有利益的交换和目标的暂时一致。”林风澹澹回应,目光扫过一个摆卖着各种奇毒药材的摊位,“但疤老点出‘血刃’,无非是两个目的:一是卖个人情,结个善缘,或许日后有用;二则是想借我们的手,或者借‘血刃’的势,来试探或达成某种目的。不过,这确实是一条线索。”
正行走间,林风脚步微微一顿,停在了一个售卖各种残破古籍、玉简的摊位前。摊主是个带着半边金属面具的老者,露出的半边脸布满烧伤的疤痕,正低头专注地擦拭着一块布满铜绿的残碑。
林风的视线,并未落在那些古籍玉简上,而是看似随意地拿起摊位上的一枚不起眼的、边缘有着火焰纹路的黑色铁牌。铁牌入手冰凉,上面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仿佛只是凡铁。
“这个怎么卖?”林风晃了晃铁牌,声音依旧带着那份病恹恹的沙哑。
金属面具老者抬起头,那只完好的眼睛浑浊无光,瞥了铁牌一眼,沙哑道:“十块下品灵石,不二价。”
林风没有说话,只是放下铁牌,又拿起旁边一块有着类似残缺水波纹路的铁牌,问道:“这个呢?”
老者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缓缓道:“一样的价。”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原本在佯装挑选物品、身披黑色斗篷的汉子,突然身体微不可察地绷紧,一股极其隐晦的杀意如同毒蛇吐信,瞬间锁定了林风,但又一闪而逝。
林风恍若未觉,将两块铁牌都放下,摇了摇头:“太贵了。”说完,便示意南宫婉离开。
就在两人转身走出不到十步的距离,那原本擦拭残碑的金属面具老者,以及那个释放过杀意的斗篷汉子,几乎同时动了。他们并未直接跟上林风,而是如同鬼影般,悄无声息地没入旁边一条更加阴暗狭窄的岔道。
林风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带着南宫婉,不紧不慢地朝着鬼市另一个出口方向走去。他的步伐看似随意,却精准地避开了几处可能设有监视法阵的区域,最终拐进了一条堆满废弃矿渣、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死胡同。
胡同尽头,是冰冷的岩壁。
林风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向空无一人的胡同口,澹澹开口:“跟了这么久,现身吧。”
南宫婉心中一凛,立刻凝神戒备,手已悄然按在了储物袋上。
胡同内一片死寂,只有远处鬼市隐约传来的嘈杂声。
数息之后,胡同口的阴影一阵扭曲,三道身影如同从黑暗中剥离出来一般,缓缓浮现。
为首者,正是那个戴着金属面具的老者。他身旁,是那个释放过杀意的斗篷汉子,此刻他已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交错刀疤、眼神凶戾的面孔。另一人则是个身材矮小瘦削、如同孩童般的侏儒,但一双眼睛却闪烁着狡诈残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