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过半,月隐星稀。
荒村死寂,连最后几声零落的犬吠也早已歇下,唯有寒风刮过残垣断壁的呜咽,衬得夜愈发深沉。
他隐于墙角阴影最浓处,气息与周身寒意同调,仿佛本就是一片凝结的幽暗,与废墟融为一体。体内幽白星焰沉寂如深潭,唯有感知如无形的蛛网,以那口深井为中心,细细密密地铺散开去,捕捉着方圆百丈内最细微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井口弥漫的阴寒死气在他布下的“寒渊之域”加持下,显得愈发沉凝刺骨。
忽然——
极远处,几乎在感知范围的边缘,一缕极其细微、却与这荒村死寂格格不入的波动,倏然触及了他的感知网络。
那波动……并非脚步声,也非能量奔腾的轰鸣,更像是一种……缥缈的、带着某种奇异香气的“流动”。
如同无形的烟,又似有质的纱,贴着地面,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的速度,朝着村落的方向弥漫而来。所过之处,地面的微尘不起,枯草不惊,却让空气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异香。
这香气……与兽皮册子上描述的、以及那瓦罐碎片残留的“蚀元血蚣”母体气息有着几分相似,却更为纯粹、更为阴邪,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与死寂。
来了。
他眸底深处的幽蓝星芒,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如同夜枭睁开了眼。
全身的肌肉纤维无声调整至最佳发力状态,覆甲五指在阴影中微屈,幽白星焰于经脉深处开始加速流转,蓄势待发。整个“寒渊之域”在他的心神牵引下,进入了最隐晦也最危险的待激发状态。
那缕带着异香的幽影并未直接闯入荒院,而是在院外数十丈处略微停顿,似乎在更仔细地感知、确认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