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老牙这提醒是说到了点子上。
现在无论“热情”组织在尼特里亚的关系网有多么盘根错节、复杂庞大，在博纳特这一手不按套路出牌面前，全都失去了作用。
你“热情”组织顶破天也就是在尼特里亚城防司令部里有关系、拉内鬼，然而博纳特压根不走城防司令部这条线，直接动用亲军部队，由自己亲自挂帅、坐镇指挥此次剿匪行动。
换言之，除非“热情”组织和博纳特肚子里的蛔虫有关系，能给蛔虫打个电话问问“喂，博纳特现在想整什么活儿来对付我们”，并且得到如实回应。
否则的话，“热情”组织现在所面临的的情况就是老牙说的，属于是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斩首大刀距离自己的脖子只剩一厘米了。
得说博纳特这次的出手确实够狠够效率，连周正都不由嘀咕博纳特这次整的活儿确实有两把刷子。
要是没有自己这个巨大意外因素的话，指不定就让博纳特把事给办成了。
同时，这也引得周正开始不由得思考起其它一些问题。
“有没有什么办法给这伙黑帮分子报个信？起码——得让他们知道大难临头了。”
“报信？很难，首先康纳斯就不适合干这事。”
对本地某些地痞流氓是啥尿性了如指掌的老牙，面对周正的试问直接干脆回道。
“从客观理智的角度上说，你这个时候让康纳斯去给‘热情’组织通风报信，及时预警即将到来的重大危机，可以被视作是一种谈判诚意的体现，讲道理是这样的。”
“但我要跟你强调的是，别把道理套在这帮弱智的地痞流氓身上，这帮杂碎混自己的地盘早都混得脑子有问题了，我是认真的。”
“你这时候让康纳斯去通风报信，恕我直言，只会被那些黑帮分子觉得是软弱可欺。让他们自以为是地觉得你是有求于他们，舍不得或者说万万不能失去他们，所以才会抢在博纳特的王牌部队到来前通风报信，可见他们在你眼里是有多重要。”
“一旦给他们造成这种不切实际的臆想，你往后就别想谈了。如果不是你有计划在这儿摆着，我只想说，他妈的干死这帮黑帮杂碎活该，这帮苏卡早他娘该下地狱了不列！”
听着电话那头老牙那“苏卡”加“不列”的发自真心吐槽，周正也能意识到老牙所言就是事实情况。
但凡那些黑帮分子不这么操蛋坑爹，也不至于混成今天这逼样，都被博纳特的大刀片子落到头顶了还自我感觉良好，主打一个“优势在我”。
“不过嘛——是得想个办法让他们知道有这么回事，只不过不能通过康纳斯，得通过别的手段来进行。”
一听老牙这话锋一转，知道肯定还有后续的周正赶忙竖起耳朵。
“那‘热情’组织平日里，习惯从雇佣兵和各路混混那儿收集情报，也就是‘道儿上的消息’。”
“这块的人脉我熟络，混迹在尼特里亚的雇佣兵和各路混混，有不少都曾是我的客户，被你用坦克步战车扫黑赶去北方的。”
“我会给这些人投放‘博纳特的王牌亲军打过来了’的消息的，按理说‘热情’组织很快就能从‘道儿上’获悉。”
“但我还是劝你不要太过指望，黑帮往上传递消息的速度本来就不靠谱，况且他们就算真知道了这消息，信不信还两说呢。无论如何，我想博纳特的亲军一定会赶在黑帮头目获悉，并相信消息的真实性前，杀到尼特里亚上空。”
情况讲起来虽然复杂，但实际捋清以后却并不难理解。
现在的问题就是“热情”组织，已经事实上不可能对凌空杀来的博纳特亲军做出有效反应，纯属砧板上的肉等着挨刀。
换言之，想让“热情”组织不灭，接下来可全看周正如何秀操作了，这无疑进一步加大了周正将计划落实执行下去的难度。
思来想去，总觉得还是得挖掘点其它辅助手段的周正，又握住话筒朝老牙问道。
“那康纳斯呢？他的警备旅能不能发挥点什么作用？这家伙堂堂一个旅长，总该有信得过能听他话的忠实手下吧。”
一听周正想在康纳斯这块做些文章，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有几个要素要提醒的老牙随即回道。
“可以，但他从来都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而且他现在不止想要钱，还想让我给他办庇护，他想做完这单以后就卷钱带上家人跑到俄罗斯去，往后就在那儿安享晚年了。”
“俄罗斯？这家伙想去俄罗斯？靠！我以为他会润到欧洲之类的地方去。”
康纳斯不润欧美而是润俄的选择，显然有些出乎周正的预料。
“呃——一般来说像康纳斯这种人是这样的，不过他的脑子显然要比一般的路边一条好使一点。他看得出即便今天的欧盟看着还行，但十年二十年之后会是个什么模样，不用我说，你知道的。”
“康纳斯就是想安安稳稳过完后半生，才会找我要庇护的，他怕将来欧洲那边风水轮流转，把他这个有钱但无势的外乡人给转进去了。”
给周正解释完问题的关键，话还没说完的老牙又继续道。
“虽然我可以拿给他提供庇护的条件来要挟他，强迫他按照我们的意思办事，但可以的话我还是不建议这么做，原因很简单。”
“康纳斯的眼里没有信仰、立场、忠诚可言，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个人利益。”
“跟这种人打交道，要挟强迫是下下之选，你相信我。他既然能跟咱们做交易卖了博纳特，同理也能跟博纳特做交易卖了咱们，无非就是他不知道多少有用信息、只知道一些边角料，卖不出什么好价钱罢了。”
“你的意思是——对这种人要顺毛捋？”
“顺毛捋？”
乍一听周正这话还没反应过来是几个意思，稍一寻思后的老牙便笑着回道。
“嗯——对，是可以这么说吧。”
“总之我是建议你稍微花点钱来顾他办事，钱可以不多，但一定要让他觉得咱们不是在强迫于他，是真的在跟他搞平等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