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里全是流光。
红的、蓝的、紫的，跟打翻了天帝的颜料盘似的，裹着叶凡的身子。
他飘在传送光柱里，连时间都变得黏糊糊的——说不清是过了一炷香，还是一天，反正脑子里的事儿，跟跑马似的停不下来。
十年啊。
从刚进青云宗那时候算起，整整十年了。
还记得在杂役区的日子，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挑水，木桶比人还高，肩膀磨破了就裹块破布，晚上缩在漏风的木屋里，连条像样的被子都没有，只能抱着膝盖数星星。
后来外门大比，他跟个愣头青似的，一路硬闯。最后一场跟内门弟子打，灵力耗光了还不肯认输，抱着对方的腿把人掀下台，自己也摔了个狗吃屎，惹得台下哄堂大笑。
再到内门争斗，有人偷偷在他的丹药里加料，有人在演武场故意找茬；宗门血战那回，血魔教的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没怂，直到林清雪的琴声破了阵；虚空战场九死一生，他被邪魔咬着胳膊，差点连骨头都被咬碎，还是靠着玄云真人给的护符才捡回条命；秘境夺宝时，为了抢一块混沌石，跟三个散修打了一天一夜，最后浑身是伤，却攥着石头笑出了声。
还有荣归宗门那回，全宗弟子在山门迎接，玄云真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小子，没给为师丢脸”；也有现在，悄没声儿离开圣子峰，连句正经告别都没跟苏婉清说。
这些事儿，像刻在脑子里似的，一幕比一幕清楚。
叶凡轻轻吐了口气。
青云宗待他是真的好——是他的摇篮，是他的家，冷了有人给送暖炉，伤了有人给治伤，连闯祸了都有师尊护着。
可也只能到这儿了。
他摸了摸胸口，隔着衣袍，能感觉到识海里那尊混沌衍化鼎的波动。这玩意儿跟个无底洞似的，东域这点资源，填进去连个响都没有；宗门里的对手，就算是长老级别的，也早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他的路，本来就不该只困在这片星域。
一想到幽冥教，叶凡的眼神就沉了沉——上次在镇魔城，那些人暗戳戳地放毒，差点让他栽在邪魔手里；还有影阁，总有人躲在暗处盯着他，跟盯猎物似的。
更别说混沌衍化鼎里藏的上古秘辛，万域战场那些没边儿的邪魔……这些都在拽着他，往更远的地方走。
“快到了。”